温确在医院楼下等他,李泱出来后赶紧问:“你道歉了吗?他们有没有骂你?”
李泱:“道歉了。”
本来他不想给李琰道歉的,可温确让他务必服软,说示弱的孩子有糖吃,毕竟李泱动手在先,闹大了对他没好处。
温确不安问:“那……他们有没有问你为什么打他?”
温确虽然并不在意他的父母接不接受她,但兄弟俩为了一个女人打架,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
李泱:“李琰那间店铺是我的,我用了这个理由把他们打发了。”
李泱不会在家人面前把温确牵扯出来,一方面,他不想让家人误解温确,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李琰和温确在一起过,这会对他和温确的未来留下阻碍。
而李琰也默认了,躺在床上没有反驳他。
李泱给她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听得温确叹为观止:“我的天,那他们起码欠你几千万的租金吧?这你爹都能忍?”
温确对李泱的父亲没什么好感,一个男人对自己的亲生孩子毫无耐心,却对别人的孩子那么仁慈,轻易就原谅了。
“没有。”李泱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得意的浅笑,“因为我妈来了。”
他又不是傻,单枪匹马应付那一群人。他早预料到李肃想大事化小,早早就搬救兵把在外面玩的黎玉容叫了回来。
最后,喜欢“家和万事兴”的大家长还是败给了自家老婆。黎玉容平时温温柔柔但大事上说一不二,她说要离婚是真的会离。
李肃想了想,与兄弟反目成仇纵然难过,可哭几天就好了。但媳妇儿没了是真不行。
“你问了那么多,该我问了吧?”俩人走走停停,李泱突然挡在温确面前,低下了头。
温确疑惑地看着他。
李泱红了脸颊,笑得羞涩,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期待什么:
“你今天对他说的,你和我在一起了,温确,我没有做梦吧?”
李泱的一天如同过山车,先开开心心地和温确逛商场,然后气急败坏和李琰打了一架,紧接着温确在李琰面前维护了他。
他的一颗心就悬在了过山车轨道中间最紧张的地方,不上不下,此刻只等待温确一句答案,宣判着最后的终点。
温确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只是为了让李琰认清现状不要纠缠:“我……”
她有些犹豫,不过身后有人替她解围。
黎玉容:“泱儿,我到处找你。”
李泱只能收好满肚子的心事:“妈,怎么了?”
黎玉容没理他,朝温确点点头:“这是温小姐吧?你好。”
明明她们之前见过,在拉宝丽的年会上,那个时候她是跟着李琰进去的。但黎玉容仿佛不记得这件事了,俩人如同第一次见面。
温确乖巧上前:“阿姨好。”
“诶。”黎玉容本来就漂亮,笑起来有几条浅浅的皱纹,但更添她的韵味,“你们年轻人闲着也是闲着,送我去停车场吧。”
黎玉容和李泱走在前面,温确想着她肯定有话要对李泱说,故意落了半步走在后面。
黎玉容:“我把烂摊子丢给你爹了,让他自己去处理。你大伯一家都是被他惯的,也不想想要是没我们扶持现在估计还在老家的厂里打螺丝。”
李泱听着,并未答话。这些年不仅是家里的房产悄悄被李家的亲戚们拿去用,李元修的手甚至伸到了公司。黎玉容不能再惯着,他们两口子的东西,未来一分不少全是李泱的!
李肃要是想当一个救济家族的烂好人,那就让他当,大不了她带着钱和儿子远走高飞!
“都怪妈妈,没有早点发现那些人的野心。”回忆起从前的事情,黎玉容有些落寞:
“我现在真是后悔,自己有了孩子还那么贪玩,让你小时候一个人在家孤立无援,面对一群糟糕的亲戚和搅屎棍的爹。妈妈有时在想,要是以前多呆在家里陪陪你,在你受欺负的时候替你说话,你现在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忧愁了?”
黎家就她一个女孩子,黎玉容从小娇生惯养,生孩子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可是有了李泱后她也没有改掉自己的享乐主义,不是约着朋友按摩打牌就是去各个地方旅行,很少顾家。
她记得李泱很小的时候是很喜欢笑的,可越长大脸越臭。等她意识到问题时李泱和李肃的父子关系已经形同陌路了。
听到这里,李泱有些无奈:“我哪有那么忧愁啊?您想多了,我只是不怎么爱说话而已。”
“这才是大问题啊!”黎玉容着急道,“遇到什么事情憋在心里会憋出毛病的,你不学会表达,就没人会懂你。”
但凡李泱多计较一些,李琰也不会猖狂那么多年。
李泱摇了摇头,黎玉容竟从儿子脸上看到了一丝甜蜜。
他想到在楼梯口时自己百口莫辩不知道怎样解释时,温确温柔地安抚他。在他着急的时候,她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我不听他说,我听你说。”
那一刻,李泱恐慌的心都被填满了。
李泱:“我不需要所有人懂我,只要她懂我就好了。”
男人并未指名道姓,但黎玉容心知肚明,看着不值钱的儿子笑了。
分别时,李泱把她抱在了怀里,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抱母亲:
“妈妈,比起让你天天在家围着我转,我还是更喜欢看你自由自在到处旅行的样子。没有谁规定,母亲要理所当然为了孩子牺牲,你也有自己的生活。”
黎玉容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