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泱看了她几瞬,女人头顶的绒毛被门口灌进的风吹得凌乱。她低着头,像一颗做错事的小蘑菇。
“我以前想慢慢来,怕吓到你。”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温确疑惑地抬头。
随即,她闯入了一双汹涌而克制的眼睛,像扑腾冒着火星即将喷涌岩浆的火山,像一望无际的冰川裂开了稀疏裂痕,下一秒就要坍塌。
平缓的语气突然一转,温确听见了急切,还有一丝难过。
李泱:“但是温确,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
他像是对自己下了一条战书,然后轻飘飘地离开了,留下温确失眠一整晚。
第二天,温确比喝醉的周棠起床得还晚。
周老师喝断片了,但依稀记得昨夜给温确添了不少麻烦,殷勤在厨房做午餐,温确走出卧室就闻到了煎蛋的香味。
“早啊宝贝。”周棠顶着肿肿的脸,扬起了高高的笑容。
温确没心情搭理她。
周棠暗叫不好,赶紧关了火凑过来:“我昨晚发酒疯了?打人了?吐车上了?”
温确一一摇头,怜悯地望着周棠:“比那还严重。”
周棠脸色苍白:“好小鸟,你可别吓我啊!”
温确:“没吓你,昨晚你吐李泱外套上了。”
周棠正松一口气,听见她继续说:“我查了一下,Kiton的限量款,八十多万。”
周棠双眼一黑哆哆嗦嗦地扶着橱柜:“夺少?!你告诉我夺少?!”
温确一脸“我没跟你开玩笑”,周棠绝望地接受了事实:“苍天啊,要不我把自己赔给他吧!”
“不行。”温确美目一瞪,“我会吃醋的。”
“啧啧啧,昨天晚上还说不合适呢,今天就护上了?”周棠对她笑得暧昧,没想到温确直接大方承认了:
“对,我昨晚想了想,我之前那么生气,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份会给我们带来阻力,其实我也有一点点小自卑,所以犹豫了。”
别人都想嫁入豪门,温确还觉得豪门水深,会让她觉得不自由。
她一直是一个胆小的人,做事之前瞻前顾后。在得知李泱就是拉宝丽的继承人后脑补了一大堆事情,例如李家的长辈觉得当网红很上不得台面,可她并不想当一个循规蹈矩的李太太。又例如要是以后她不想生孩子怎么办?人家家里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那现在呢?”周棠喝了一口自己煮的番茄蛋汤,热乎乎的很是开胃。
“现在……”温确想到了什么突然停顿了一下,耳朵后面悄悄地红了:“我觉得你昨晚说得很对,不睡一觉真是可惜了。”
周棠差点呛到,不可思议地看着温确:“Holle?你是谁?从我闺蜜身上下来!”
温确羞涩地瞪了她一眼,故作镇定:“总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要是以后他敢让我不开心那就就换一个。”
……
吃饱饭温确和周棠携手出门,走出电梯后就看见衣冠楚楚的李泱等在外面。
俩人脚步一顿都不敢过去,前者是看见了债主不愿面对,后者则是想起昨晚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
李泱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温确先发制人,“有东西忘拿了?”
李泱摇摇头:“昨天穿走的那件衣服我故意弄丢了,去商场,我赔你一件。”
故意……弄丢了……你干脆说你直接扔了得了。
温确心里腹诽他,面上却没跟他计较,大度道:“没关系,反正我也用不上,不用特地赔给我。”
李泱见此招行不通换了个说法,不依不饶::“那你昨天说会买一件新的给我,这个算话吧?”
所以还是得去趟商场。
温确对他清冷人设的崩塌叹为观止。
“那个……”周棠不好意思地举起手,“抱歉啊李先生,昨晚是我弄脏了您的衣服,要不您给我报个银行卡号,我凑齐了钱打过去?”
八十万啊!周棠觉得以自己这个消费水平攒两三年都不一定凑齐。
“其实我也不是想来要钱的。”李泱态度一变,卖惨地看着周棠,语气带着祈求,“我只是想让她陪我逛逛街,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很孤独的。要是她能陪我逛街的话……”
周棠听着,觉得对方好可怜哦,但温确不愿意的话自己也没办法,与闺蜜沆瀣一气是她的底线。
李泱:“要是她能陪我逛街的话,区区一件外套,脏就脏了吧。”
“那太好了。”周棠一把将藏在身后的温确推了出去,撞进李泱的怀里:
“她今天特别有空,特别想出去逛街,对吧温确?”
温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