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他的……”被称作三婶的女人压低音量,同辈的孩子里她最不喜欢李泱,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让她这个长辈很难拿乔:“嫌我们这些长辈唠叨呗,还没接手公司都那么目中无人,等以后……”
话还没说完,李肃带着妻子进来了,三婶连忙打住话笑脸迎接。而黎玉容身后同样也跟了个陌生的女孩,她看着很年轻,脸上还有婴儿肥,浅浅笑着还有一双酒窝,模样喜庆。
黎玉容穿了身墨兰色的旗袍,妆容得体,她牵着那女孩的手走到中间对众人介绍:“这是田家的女儿,田月芽,说起来大家也是亲戚。”
田家。
众人一听就明白了,田月芽的母亲和李琰的母亲是亲姐妹,小时候田月芽经常在李家老宅玩。
“哎哟,一晃眼月月都长那么大了?我都认不出来。”
“是啊,长漂亮了,月月还记得三婶不?”
黎玉容温柔地笑了笑:“月月十几岁就出国了,怕都认不清我们了吧?”
“哪有。”田月芽脸红,“我记得三婶,四叔,小时候还领过压岁钱呢。我还记得李泱表哥……”田月芽越说越小声,似是不好意思。
温确进来后就充当一个完美的花瓶,跟李琰说了一声就坐在无人在意的沙发上吃着小点心。
真饿,她为了出镜好看,一天都没吃饭。
冷不丁的听见有人说李泱的名字,温确还在感叹,这名字可真大众啊,这都能撞名。
可下一秒——
“你李泱表哥昨天刚从罗浮岛回来,我白天跟他说了晚上要来,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吧。”李肃对着田月芽倒是摆出一副温柔父亲的模样,“月月,你去门口接接他,那孩子粗心大意的我怕他走错了。”
众人一听,心照不宣。
“走了。”李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温确失了神,他像以前那样轻轻捏她的脸。
温确回过神,厌烦地往后靠:“别碰我。”
李琰没计较她的态度,他巴不得一会她在这里看见李泱后,也能对李泱一样厌烦。
他喜欢温确,很喜欢。就算他得不到温确,那他也绝对不会让李泱沾染分毫!
温确心里乱糟糟的,她不敢相信,那个在罗浮岛上勤俭节约任劳任怨的男人怎么可能是李家的大少爷。
但同时温确发现很多当初诡异但却并未深究的地方都隐隐对上了。
比如,温确去云镜酒店帮忙时碰见的那个背影。
比如,泡温泉时突然出现的李泱。
比如,一个临时工居然三言两语就能调出SPA馆的内部监控!
温确越想越细思极恐。
“在想什么?”李琰笑得依旧开朗,可温确莫名地感觉到他身上有种阴森森的气息。
温确脸色苍白,摇摇头。
“漂亮吗?”李琰双手撑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他们俯视着下面宽阔的花园。李家为了这次年会专门买了个庄园,室外布置得很精致,豪华的喷泉,错落着的灯光,几十米的泳池,像上世纪的贵族在举办宴会。
“你要我帮你拍照吗?”温确不解地看着他。
李琰被逗笑了,想揉一揉她乖巧的脑袋,但看见她警惕的表情还是遗憾地收回手。
“你喜欢这里吗温确?”晚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夜里的她美得惊心动魄。李琰声音很轻:
“你喜欢的,对吧?你那么喜欢钱,喜欢往高处走,我也是,温确,我们才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自私自利,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在别人面前伪装,撒谎……”
温确静静听着并未打断,而眼睛却落在大门口停着的那一排被路灯照得发亮的豪车上。视线再往远方走,另一半的郊区还有几栋砖房没来得及拆掉,破旧掉渣,连一盏路灯也没有,一片死寂。
从砖房到庄园,仅仅只有一千米的路程,而有的人一辈子都走不过来。
“只要你愿意,可以一辈子都住在这种地方。”李琰眼神幽暗,声音发哑,他像一个吸血鬼,一步一步的诱引这个甜美的女人朝他靠近。
“你没事吧?”温确听完,打破了男人的施法,“这庄园又不是你名下的,你嘚瑟个什么劲儿?”
如果温确没有记错的话,李家的大部分资产都捏在拉宝丽董事长李肃的手里,李琰作为他的侄子只能分很少一杯羹。
李泱听出了她的嘲讽,眼里闪过一丝暴戾,随即又平静下来了:“的确,董事长有自己的儿子,拉宝丽未来不一定由我掌权,不过……”
大门传来躁动,一辆迈巴赫缓缓停在了路边,紧接着穿制服的保镖毕恭毕敬拉开车门。李琰突然笑了,这似乎是他今晚最真挚的笑容:
“不过,谁让他唯一的儿子不争气呢。”
车上的男人长腿一迈,欣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客人马上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尽管月色将他冷峻的半张脸遮得模糊,但温确还是一眼认出了气质出众的他。
“你看。”李琰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温确手脚发凉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他强迫着她看向下面雀跃奔向李泱的田月芽:
“你看,多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