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一阐述事情经过,和县令说的相差不大,只是县令的稍加美化,并少了一些细节。
闹事的人,是县上一户普通的人家。他的妻子已有身孕五个多月,感觉不适,前来诊脉,虽已多加照顾,但由于看病人数太多,快到晌午才诊上脉,他的丈夫寻来,对着她一顿责骂,中午没人做饭,家里老人没人照顾,眼看着抬起手就要打她,坐诊的大夫及时拦住,紧接着那个人便对老大夫动起了手,在场的几个大夫,忙上去拉开,结果,大家扭打作一团,便有了如今这个局面。
“大家今日委屈了,你们做的很好。本宫会替各位讨回公道,回府后,也会对各位有补偿,辛苦大家了”。说完,便回了自己屋中。
刚进屋,元锦就叉着腰,“我现在就想冲进牢里,把他揍一顿,还是个男人吗?这么对自己的妻子。还敢打我的人,谁给他的胆子”。
灵雁在一旁安抚,“殿下,消消气,这样头会更疼的”。
元锦的头痛,今天一天都没有好过,此刻,她正皱着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去找位大夫来瞧瞧吧”。
“行”。
李江海进门的时候,元锦正躺在榻上,双眉微蹙着。
“拜见殿下”。
听到李江海的声音,元锦微微侧头。
“灵雁姑娘说殿下头痛犯了”,他的声音向来有些清冷,不是元锦听惯了的那种低沉浑厚,“需要推拿一下”。
这几个大夫中,他是最擅长外伤和推拿的,“草民还是先为殿下请脉”。
李江海隔着手帕为元锦诊脉,元锦头疼得很是难受,一直闭着眼睛。
“草民需为殿下推拿一下,请恕草民冒犯”。
“治病之时,先生不必拘礼说”。
此次出了公主府后,元锦便没再盘复杂的发髻,只简单装饰了几只钗。这几日,头痛犯了后,便更简单了,只用一根发簪,将头发全部挽了起来。这其实于礼不合,不符合公主的身份。但她岂是那为了守礼,苦了自己的人。
元锦拉下发簪,头发在枕头上慢慢松散开来。元锦将发簪收在一旁,只露出发簪上雕琢的小小桂花。李江海有些犹豫地坐到元锦枕头旁边,微凉的双手,抚上元锦的额头,元锦的双眉蹙的更厉害了。
“殿下,如有不舒服,请告知草民”。
元锦哼了一声。
平日在府中,元锦多着颜色明亮鲜嫩的衣裙,此次出来义诊,为了方便,一直穿着款式简洁,且颜色素净的衣服,此刻看着,多了些柔和。躺在那的,不是平日那珠光宝气雕琢的公主,只是一个受头痛折磨的小姑娘。
李江海顺着头部的穴位,时轻时重地为元锦推拿。
元锦一直闭着眼睛,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也能感觉到他在尽量避开自己的脸庞,不让自己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脸颊。
好一会儿,元锦才感觉自己的头痛缓解了一些。她睁开眼,正对上李江海的眼睛,眼底和平时一样,有着一丝清冷和距离,但李江海手上的动作,明显一滞。
元锦不禁轻笑。
李江海的眼角和脸颊,都还青肿,“先生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殿下”。
“可上过药了”。
“已经上过药了”。
“其他人怎么样”。
“也都是皮外伤”。
李江海说着,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但元锦觉得那力道好像比刚才轻了许多。
“先生多大了”。
“三十有二了”。
“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只有草民自己了”。
元锦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原因。
“都在战乱时走了”,李江海垂眸说到。
“先生今后,有何打算”。
“希望有幸能在殿下府上,挣点名声,攒点银子,回县上自己开个医馆”。
“先生这个年纪,还没有妻子”。
“草民家中贫困,人也不招女子喜欢”。
元锦心想着,家中贫困倒是,骏县那地方,出了名的贫苦,估计和这清崖县比,还要差上许多,但人不招女子喜欢?不见得吧。不过不打紧,自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