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九小脸不觉染上红晕,而后昂着脖子,嗔了声:“不讲道理。”
颜宸嗤笑,捏着她小脸蛋:“道理本宫说了算。”
她想,她做的就是道理,她不想,就算是道理,也是没道理。
宋姝九眼底闪烁,这样的颜宸毫不掩饰她身上散发的霸道狂狷,丝丝缕缕的光慢慢折射入她眼,最终汇集一道无比明亮的画卷,颜宸的身姿是这画卷中最亮眼的存在。
宋姝九喜欢这画卷,她喜欢颜宸在她眼前霸道发光,她伸手揽住她脖子,在她侧脸“吧唧”亲了一口。
“知道你厉害,给你的奖励。”
颜宸顿了下,眼中一闪,随即道:“胆子肥了,敢奖励我?”
宋姝九死死抱住她脖子,眉眼间闪闪亮亮,她奖励她怎么了,她喜欢她,跟她产生了牵不尽扯不断的关系,她后面还会——把颜宸对她做的,都悉数给她也做一遍。
不过此时,她还在筹谋酝酿,等到时机成熟再反客为主。
—— ——
昭国京都城门。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穿过繁华的集市,那顶华丽轿辇内,谢明幽一身玄衣,走了这许久,终于要入正宫。
想着当今大殿上端坐的那位,谢明幽眼底划过不屑。
长路漫漫,终于要正式见个面了。
议事大殿。
“月国使臣已入城,我等已安排迎接入宫。”
宋澜上前作揖。
颜悦点头,“使臣舟车劳顿,接风宴,就让礼部帮着协调。”
宋澜点头。
这次月国到访,意义非凡,如果两国结盟,那将是对付离国最好的利器。
颜悦扶额:“退朝。”
她最近总是心神不宁,不知怎么了,昨晚竟做了噩梦,梦中一个穿着玄衣的女子在雾气缭绕间像她走来,每走一步脚底的黑雾都向外扩散一分,她站在那里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的心很疼,她想抓住什么,发现她们之间隔着一条宽阔的河,她对她笑,邪佞狂妄,她手中握剑,直直指向她。
颜悦下朝后走在宫|道上,忽然一个弯腰,心口钝痛感更加明显。
花伶急忙上前,眼底担忧:“陛下。”
颜悦弯腰,蹙眉声音低缓:“无妨,不碍事。”
这里宫人到处都是,给人看到一国之君姿态萎靡,不成体统。
牡丹汤
颜悦褪去华丽的皇袍,一步步入了奶白汤池,花伶带着一众宫人向里面撒了数不尽的花瓣。
陛下身体孱弱,每每都需要浸泡沐浴,这汤池内除了花瓣香更多的是池底散的药草包,颜悦问多了草药味,心中直犯恶心,花伶只得想法子给汤池表面铺一层能化解药味的特殊花瓣。
颜悦整个人没入池水,眉头拧着,不着一语,花伶屏退所有人,只余她一个,给颜悦身上轻轻撒着水。
“花伶,我最近总是不安生。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
那感觉很怪异,她说不上来,却又那么清晰的笼罩她,比她被疾病缠身还要令人恐惧的感觉。
就像……她此前做了什么又被遗忘。
花伶眼中怜惜:“陛下,您别多想,您是昭国最尊贵的女人。”
不会有任何事。
花伶只会一遍遍安慰她,跟了她多年的人,颜悦也不忍心再叫她继续担心,有些疲倦的挥挥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
花伶迟疑下,点头起身。
走时,看着她皆是心疼。
陛下一生太坎坷,即便登了帝位也是心病不断。
人走后,颜悦在池水中慢慢踱步,这有伸展性的水在她身上缠绕流淌,将她焦躁的心渐渐抚平。
一阵风扫来,这汤池内是温度最高的,每次她入池,花伶都会把门紧紧关闭,不会渗风,今天怎么出了意外。
她闭着眸子,懒得去计较,凉了些也好,总是被热气包围脑袋都不得清醒。
“不是让你先出去吗?”颜悦听着窸窣脚步声,有些无奈。
她一人在,不会有事。
帝王事事都要被关注,没一点自由,颜悦心中生出一刻厌烦。
“脾气不小呢。”
颈子处出来一股热风,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颜悦惊的立刻睁开双眸。
身体却僵硬般无法动弹,她被人摁住肩头,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骨节分明,拧头,一张妖冶蛊惑的脸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那双暗绿眸色带着神秘的疏离感,仿佛藏着无数尸山冷海,裹挟着无法言喻的疯癫病态,她像是被人操纵的玩物,保持着仰望的姿势,嗓子里被什么堵着,她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梦里那身玄衣与身前人相互重叠,颜悦浑身颤抖。
“你……你……”
她沙哑着嗓音,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话。
谢明幽拇指轻轻划过她张合的唇,带着粗粝磨的颜悦只想躲开。
“好久不见,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