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博易！

邬辞眼神一亮，是治疗乔九的那个博士异能者医生！这严肃的样子一看就很靠谱！

被邬辞眼睛闪到的庄博易不知不觉停住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可能出了问题，砰砰砰好像要撞开胸膛跳出来。

异能者的听力都很好，庄博易看着邬辞漂亮的眼睛，他的心跳声不会被这名病人听到吧？

“你的眼睛是蓝色的？”

“灰蓝色，”邬辞下意识纠正他，对乔九的医生挂上自己最好看的笑容，“也是蓝色的一种。”

庄博易便问，“你是混血儿吗？”

邬辞避开父母的话题，“实际上，这可能和遗传因素有关……”

两人的话题逐渐偏离道遗传学方面。

他们要说到什么时候？这是停在门口、没找到时机告别的工作人员。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这是听觉有问题、啃着苹果的季柳。

他怎么还在说？这是吊着腿仍保持笑容、拿着苹果接话的邬辞。

他和我说话！这是心中小鹿乱撞、表面冷酷臭脸的庄博易。

“你们怎么站在这？”

向客寒疑惑的声音解救了四人。

他站在庄博易和工作人员身后，不明白堵在这干什么。

他朝病房看了一眼，庄博易下意识给他让出路。

向客寒走进病房的时候，拍拍庄博易的肩膀，“等我一下。”

邬辞手里被向客寒塞进一枚戒指，那是他来南沽道之前订做的，精致的蓝宝石被拼接成一圈麦穗构成了这枚指环。

刚拿到手的时候，他在向客寒面前晃悠了半天。

直到向客寒问他戒指怎么做的，夸戒指好看为止。

一切恍若隔世。

邬辞愣了一下，又说才慢一拍握住那枚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的戒指，“……谢谢。”

向客寒又看了他一眼，眼神从邬辞左手上划过。

邬辞忍住把左手塞进被子的冲动，没有动弹。

向客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可靠，“我先去处理事情。”

邬辞觉得向客寒本来想说的不是这句话，但他只是点了点头。

刚刚笑眯眯和庄博易说话的人好像不是邬辞一样。

向客寒毫无所觉破坏掉病房里之前诡异的氛围。

他大步走出病房，经过庄博易时撂下一句，“跟我来。”

庄博易原本还直愣愣看着邬辞，即使对方正在和别人说话。

听到向客寒命令的下一秒，庄博易下意识转身迈腿，跟上前方的向客寒。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和病房里的两名异能者告别。

邬辞把这戒指重新戴回无名指上，食指上还叠戴着另外配套的两个。

邬辞把手伸到季柳面前，“好看吗？”

季柳听不清邬辞在说什么，但是凭借对邬辞的了解和口型，他给出正确答案，“好看。”

“我也觉得，”邬辞用被子蒙住头，失真的声音从被子下面穿出来，“要不然向客寒怎么会特意找回来。”

季柳听到最后一句，脑子就在嗡嗡嗡，身体还疼，他干脆直接闭眼休息。

病房外，跟在向客寒后边的庄博易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脑子。

他慢一拍想起来，“他是暴食？”

庄博易在乔九的资料上见过见过那张七宗罪的脸。

“对，”向客寒点头，拉开办公室的门，刻意道，“邬辞。”

庄博易注意到了向客寒的重音，对向队很重要。

他冷静点头，心中对邬辞重要性的评估上升了一个等级。

向客寒知道庄博易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爱说废话，但总是对向客寒很诚实——这很好。

向客寒的话题没有离开邬辞，“协会让你给邬辞做全身检查？“

“在您给我发来信息之后，协会通知我负责邬辞身体工作，”庄博易坐姿端正，“晚上七点麻醉检查，大约需要三个小时。”

“检查报告怎么处理？”

“协会高层很重视，”庄博易道，“经过三名辅助医生的核实，由我签字盖章，转交给南沽道医疗部。”

以往只需两名医生签字盖章，而南沽道医疗部自然不会是这份报告的终点。

“驻点没有能参与核实报告的医生。”

“七神徒内部的异变产物数量非常多，这对医疗部和科研处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

“窃神者章述也留了资料在那里。”

“他们都在七神徒内部，”向客寒坐在沙发对面，从窗户照射进来的光线并不强烈，但还是在他脸上投射下眉骨鼻梁的显眼的影子，“检查结束在十点，他们回不来。”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庄博易毫不躲避向客寒的眼神，“您认为谁可以参与核实报告？”

他紧接着道，“目前来说，最合适的人选是您。”

“我希望能够参与核实，”不等庄博易回答，向客寒直白道，“报告可以在不经过别人的情况下让我核实吗？”

谁属于“别人”？

庄博易觉得这个别人包括自己。

他犹豫了——这里，这个敏感的地点是七神徒，它和背叛人类的章述紧密连在一起。

向客寒在这儿提出的建议介于违规与不违规之间。

如果异变产物的数量被向客寒提前控制过的话——谁都知道异变产物来自异变生物身上，而向客寒又是解决异变生物的一把好手。

向客寒的能力范围不是只在解决异变生物上。

庄博易不是想不到可能有的隐情，但现实中他会选择相信向客寒。

没有异能者会和庄博易有相反的观点，所有人都知道：灾难来临时，向客寒会是面对异变生物的第一道防线。

庄博易直接问道，“这个举动会违背你为人类战斗的信仰吗？”

这个范围其实很大，只要稍微用点语言技巧就不会给出否定答案。

可在看到庄博易的信任和坦诚时，向客寒不会无动于衷。

向客寒语气肯定又直接，“永不违背。”

偏偏声音很轻，生怕惊动阳光里的尘埃一样。

“这只是一个为人类战斗十一年的异能者的私心。”

“一个小小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