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下一次见面不要叫我学长。”
话音刚落,薄舒抬手按在了本就不甚明亮的灯光开关上,啪嗒一声,楼梯间彻底陷入了黑暗。
姜知南心里一紧,瞪大眼睛看着薄舒不再清晰的面容。
“叫我薄舒。”他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靠近姜知南忐忑不安的身体。
薄舒动了动鼻子,满意的闻到了姜知南身上的温度。如他所想,的确是充满阳光的味道。
姜知南没有开口,薄舒也不介意,只是低声催促道:“叫我。”
姜知南感知到近在咫尺的呼吸,他不知道薄舒要做什么,只能抓紧了一边的楼梯扶栏,低声重复着那两个字音:“薄、薄舒……”
“再叫。”
低低的声音再次在黑暗中响起,一下一下敲打着姜知南脆弱的防线。
姜知南顿时红了脸,偏过头躲过薄舒呼吸的温度,喃喃道:“薄舒。”
薄舒笑着拍了拍姜知南的头,手指忍不住留恋着姜知南柔软的发梢,最终却还是理智的握回拳头搭在一边。
薄舒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门口的方向,轻声问道:“那是你的男朋友?”
“……嗯。”姜知南点头,这是他第一次在不熟的人面前说起他和叶坷之间的关系,如今不用再顾及叶坷的所谓前程,也不用继续为人圆谎,感觉倒是真的很奇妙。他不禁感到一阵轻松。
得到与叶坷的介绍截然不同的回答,薄舒神色自然地点了点头,藏起自己紧紧捏着的拳头对姜知南轻笑道:“你还挺大度的。”
话里话外都好像在嘲讽姜知南对休息室里两人的纵容,作为刚刚才见第一面的两个人,这样的话多少有些不礼貌了,但姜知南知道薄舒并不是在嘲讽他。
他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中看着薄舒眼里可以说得上有些荒谬的“认真”神色,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夸奖大可不必吧。”
薄舒耸了耸肩,从善如流地又换了个说法:“或者我也可以换一个词汇来形容你,比如——恋爱脑?”
这就有点尖锐了,姜知南红着脸却又心知肚明自己上辈子有多瞎,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就差憋死过去。
已经试探出姜知南和叶坷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裂隙的薄舒已经快要压不住狂喜的情绪,于是也就不再多留姜知南。
“乖,你可以出去了。”
彻底烧成炭火的姜知南如逢大赦,还没来得及看清薄舒眼里的幽火便慌慌忙忙推开二楼的门跑了出去。
听着姜知南匆促离开的脚步声,薄舒头也不回。
他的眉眼处带着还没消散的笑意走下台阶,轻轻推开楼梯间的门,冷淡的视线落在了斜对面已经没有人的休息室,施施然走过去撕下门锁处的纸条。
继而,他重新戴回了兜帽,把自己的冷笑藏进了帽中的黑暗。
“是你不知道珍惜,这可不怪我。”
他抬手咬在了自己的指尖,那里方才触碰过姜知南的温度。
此时,跑出楼梯间的姜知南红着脸靠在墙边急急喘息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刚刚在薄舒的面前好像没有半点招架之力,只能顺着薄舒的话说。
自己刚才那是什么反应啊!?太蠢了吧,跟个傻子一样!
简直是,被训得跟狗一样没差!
分明第一次见,分明一点也不熟,怎么会这样?
姜知南昂起头,企图呼吸高处的冷空气让自己快点恢复冷静。
太热了,是不是这里的暖气开的太足?
要命,怎么心跳越来越快!
姜知南还在崩溃着,手中的手机却又响了一声,是叶坷发来的消息。
【去哪儿了,快点过来。】
姜知南低头看着刺眼的字,暗骂一声,抬脚找了另一处台阶走了下去。
别问,问就是他怕薄舒还在刚才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感觉他要是再走进去,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即使他也不明白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直觉是凭什么来的,但总之也就多跑几步路而已,没毛病。
属于叶坷的戏份已经走完了,此时叶坷正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同学们彩排接下来的剧情。
姜知南坐在了他的身边,装作没有看见休息室的样子,甚至还温柔地对着叶坷笑了笑。
叶坷偏了偏头看着姜知南,不满地问:“刚才去哪里了?”
姜知南想也不想就回答说:“里面太热,出去吹吹风。”
真假掺半的话向来是最容易让对方信服的,尤其是当叶坷本身就还心虚的时候。
他的视线似有若无地掠过叶坷微红的嘴唇,激起叶坷一阵心慌意乱。
姜知南像是根本没发现叶坷眼里的躲闪一般,甚至还体贴入微地说:“回去给你买支唇膏,冬天到了小心唇裂。”
叶坷浑身一僵,堪堪挤出一句:“好。”刚才就不该纵容盛昭咬他的嘴唇!他暗狠狠地想着。
姜知南眸中闪过冷意,继而又被温柔的神色盖过,看完了现实中的戏,他这才转头看向台上的戏。
只是心脏好似还在狂跳着……
总也忘不掉薄舒刚才的轻声细语。
难道背德真的就有这么刺激?这就是叶坷这么多年都坚持不懈给他戴绿帽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