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她自言自语道。
一瞬间,掀天揭地般的茫然席卷了她的脑海。
李掌柜那儿从未出过差错,诸如今日,却是为着哪般?
她一头雾水地打开酒壶,对着耳杯倾满,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
她端起耳杯浅酌一口。
入口香醇,润而不辛。霎那间,她精神恍惚。
这万春园送来的桂花酿,竟是与她初来时在望春楼喝过的一模一样。
价值千金的美酒,和价值千金的曲子,即便只有一回,也很难让人忘却。
她又饮一口,品着杯中酒,猜想着,这桂花酿,能否比上那价值千金的桂酒。
若是不能,它又能值个几金?
不知不觉间,一壶已尽。
若说口感,桂花酿之于桂酒,丝毫无差,以至于她喝过之后的状态都相差无几,都是饮时畅快,不知不觉间便醉了。
另一头,傅莽唤来疾风,二人合力将那近乎千斤的玉桶搬了出去。
刚气喘吁吁地进门,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道让他脚下不稳,继而踉跄几步,跌坐在地。
门砰的一声合上!
紫苑跟在傅莽身后,结结实实挨了这么一下,嘟着嘴嘟嘟囔囔地走到墙角去了。
即使手中端着面盆,也比茫然无措立在院中的疾风显得沉稳。
门中,未及傅莽缓过神来,一个柔软的身子猝然落入怀中,熟悉的香气混杂着酒味侵入鼻中。
他下意识伸出手,将人搂住。
低头,是她朦朦胧胧极具诱惑的醉眼。
“你,可以,做我的人吗?”清冷的声线释放让人血脉喷张的言辞。
他本就厚重的呼吸瞬间静止,顷刻之后,更为厚重、滚烫。
无人应答。
他在想,她喝酒了?
但情形不容他多想。
女子仰面,抬起右手抚上男子滚烫的面庞,拇指刮过他面上,那些急不可耐的小汗珠前仆后继地涌上,在女子指尖融为一体,沿着那细嫩的皮肤摇曳着滑入袖中,再不可见。
她清纯的眼神愈发动人,像是夕阳余晖下的粼粼波光。
傅莽心中意气直冲而上,耸入云霄。
就在女子等得快要不耐烦时,终于听到了那期盼已久的回答。
“我,一直都是,你的人!”他眼中闪闪发光,一字一顿。
我一直都是你的人,一直是,你的人!他心道。
别允眼神不停地游移,似是听到这回答还不满意,不放心,一定要再三确认,再三肯定。
她对二人还坐在地上的事早已无所觉,傅莽也任由她躺在怀中,就那样坐着,望着她,忘了要将她扶起,忘了二人身处何地。
她看着那张如玉的脸,心中万般纷乱,烦躁不已。
忽而,她无力搭垂在他肩上的右手微微用力,笨拙地将他脑袋按下,盯着那娇嫩欲滴的唇,毫无章法地吻了上去。
刹那间,他所有的克制土崩瓦解,专属于他们之间那条微妙的防线一溃再溃。
衣裙如落雪,纷纷扬扬。
坦诚相见关键时刻,她突然翻身,居高临下望着他,又问:“你是我的人吗?”
箭在弦上,他不得不捺住片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看着她不太清明的眼,应道:“是,是你的,是你的人!”
说完,便觉她身体瘫软下来。
于是,他又欺身而上。
本是不甚相熟的新婚夫妇,在这一刻,无限靠近。
翻来覆去,折腾过劲后,他将人抱起放回榻上。
“公主身体虚弱,需得好好休息休息!”
他念着她今日在宫中遭了罪,想着体谅她些,是故筋骨还未疏通,草草便了了事。
她反而说:“虚弱的究竟是我,还是傅世子?”
他以为她还醉着,躬身去探,却见她眼光明亮,神志清明,顿时心下只剩悸动。
“公主府上的侍医药到病除,世子,可要再来一碗,大补的汤药?”说着,她眼中调侃愈盛。
他认输了,纵他有千般万般耐性,在她这里,也都要交底臣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又是几番暴风骤雨。
事后,他自然而然地拥她入怀,她也就顺其自然地依偎在他怀里。
她犹犹豫豫开口道:“你!”你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别允想问他,方才情动之时说的话,可当真吗,他当真愿意做她的人吗?
可翻云覆雨过后,她的酒劲彻底散了。清醒的别允,已经问不出口了。
于是,这个‘你’字,便被生生截断。
他搂着她,闭着眼,装作餮足入眠,没有听见。
她把玩着他的青丝,只当从未开口。
翌日,她顶着疲惫的身子赴了万春园。
私园之中,座上别允,座下飞鸿。
别允单刀直入,问道:“为何要给我送桂花酿?”
飞鸿勾唇,浅浅一笑,唇边扬起无限魅力,使人无端沉醉,无法自拔。
“公主果真是敏锐,一眼便洞悉是我所为。”
她猜中了,昨夜便猜中。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但凡有所行动,便要做好被人发现的准备,对于万春园的种种行为,别允早已做好被人发现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