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允笑容一僵,嘲讽道:“这丫头,跑这么快,脚下跟抹了油似的。世子果真擅长收买人心,这才几日,紫苑就这样听你的话了。”
她心想着,回来定要好好教训教训紫苑,竟将她一人留给这大尾巴狼。
傅莽不答反问道:“若我果真擅长收买人心,那公主的心,是否向我?”
说着,他在紫苑方才那位置坐下,倒些香露在手中,瞥着伊人半露的玉足,将手中香露揉开。
他的视线太过炽热,别允觉得自己脚趾都要发烫了,连忙把脚缩回裙下。
她变了脸色,呼吸骤然凝重,嗔道:“世子将我院中守卫当作摆设吗?”
回回都是,想来就来,当真放肆。
傅莽理直气壮道:“不是摆设,但也比不过我。”
别允知他身手不凡,但身手不凡便可随意出入女子庭院吗,且他这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得意。
“天下能比得过世子的恐占少数,难道,世子便这样游走在闺阁之间的 ?”
傅莽流连红楼的那些流言蓦地在耳边浮现,别允突然心气不顺,连带对他也没有好脸色。
他伸手从层层布料中找到那双玉足,试图将它从裙下解脱出来。
可足的主人不愿,他手每每触到时,都要承受玉足不轻不重的一击。
他嗤笑着,手中用力,一把握住乱动的足,辗转揉弄,将手心的香露尽数涂抹在那双足上。
“公主,千错万错,都是傅某的错,但我从未闯过其他女子的闺阁。若是公主心中有气有怨,傅某甘心领罚!”
他声音温柔,尤其是一字一顿的“甘心领罚”四字,仿佛将天上的月光捧在掌心,合掌怕它会灭,松开,又怕它就那样散了,只得小心翼翼珍视着。
而别允心里却不平静。
傅莽这席话,像是一滴春水投入明亮如镜的湖面,水滴骤然悄然无踪,只有湖面散开层层叠叠的涟漪,往复不止。
他循着掌中物往上探,每进一寸,她都要谨慎地往后多缩三分。
在这一刻,在茫茫月色下,偌大的长公主府内,这小小的一隅帐中,时间的流动仿佛停滞。
别允紧抓着身下被单,狭长的眼中是不容忽视的迷蒙,灯下显得愈发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而他,明朗的眸子满含渴求,对探索未知的渴求。
傅莽的眼神充满了力量。
别允被他眼神蛊惑,被他皮相蛊惑,被他呼吸间喷洒在她脖颈上的温度蛊惑。
渐渐地,她失去了一切的力气和手段,只能忘情地任由他拨云撩雨,在情天孽海中沉沉浮浮。
傅莽不遗余力。
纵使波折崎岖,纵使费心费力,纵使过程如何艰难不易,他也愿为之倾尽全力。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初秋的第一场雨,打得那暗淡轻黄的桂花散落满地。
风来雨至,风去雨歇,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回,方才彻底作罢。
一连数日,傅莽每晚都来擅闯一回,慢慢的,别允竟食髓知味起来。
便如昨夜,他晚归未至,她居然隐隐有几分期盼。
今晨起,见榻边又放了一包糖,与上回的包装一模一样,想是从同一家铺子买的。
她问紫苑道:“是世子放的吗?”
紫苑唯唯诺诺地应道:“是的吧!”
别允透过妆镜偷偷打量身后的紫苑,紫苑正闷着头与她梳发。
“紫苑,你这几日,似乎话少了许多。”
别允早就发现了,这几日,每每跟在她身边,紫苑都隔着半步走在身后。
看她的眼神也不如之前坦荡,左瞟右瞟,就是不与她直视。
这太反常了。
紫苑性情活泼,往日里,万万不会这样谨小慎微。
她以为,紫苑是不是有了什么难事。
然她问出口后,就见身后的紫苑脸色迅速蹿红,捏捏诺诺地,像是有什么十分难以启齿的事情。
她更加疑惑,转身直视紫苑,紫苑手中正用着的梳子被带落在地。
“到底怎么了?”她目光坦然问道。
这下,紫苑面色愈发奇怪了,似是又想笑,又要憋着。
她俯下身去将梳子拾起,别允的视线一直贴着她,她见躲不开这问,蹙着眉头,跺跺脚,语气娇气十足。
“以往侍候公主,您身上都是白白净净的,如今,如今。哎呀,公主就别问了,就当婢子还未习惯罢,等再过几日,婢子习惯就好了!”
紫苑说完,换别允脸色唰的。
她知道,这几日,她身上就没有一块好地方,但她平日都穿着衣裳,不特别注意的话,也不怎么记得起来。
偏紫苑时时跟在身边侍候,目光细致入微。
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道,难怪,她就说紫苑这几日怎么都不拿正眼看她了,原来是因为小丫头脸皮浅,没眼看。
紫苑长吁一口气,好似因为将原因说出来了,心下反而轻松不少。
她看一眼妆台旁未拆的糖,问道:“公主,这糖定是世子送的,世子上回晚归回来,也带了糖。”
别允嗯一声,算作答复。
紫苑纳闷道:“公主,您不拆开尝尝吗?”上回,也是一口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