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到此为止吧!”
傅莽连忙开口止损,心道,这些小子,真叫人不省心!
“可刚刚你们分明没有开口,只几个眼神,你们就交流了这么些,甚是厉害”,清和好笑地感叹,还朝几人竖起了大拇指。
“既然你们要去,便带我和姊姊一起吧。”
听及此,别允心下觉得有些不妥,方才出来时并未与交代要出宫去,况且,自己与他们也不熟悉,正要开口拒绝。
却听清和说道:“母后早嘱咐过,要我多带姊姊出门玩。况且,祖母既然同意我们出来,便不会计较这些,酉时前将阿姊送回来就是了”,说着,还向别允递了叫她安心的眼色。
妹妹都如此说了,别允也不好再回绝,只好点点头,同清和相视一笑。
转过脸,撞上傅莽那双似笑非笑地眸子,她心下一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人时不时就拿眼神打量她。
她心想着,这人莫不是有什么不对劲?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傅莽见她前一刻还和和气气的,偏一看到他就立马肃目,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几位郎君在想着此事合不合宜,但见公主话已至此,断没有推却的道理。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不带你去,倒显得我们小气,那便一道吧!”
百里子佑同三人递个眼色,那二人心领神会,独傅莽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理会。
两位女郎将婢女留下回去递话。
一行人,三辆车,往宫外去了。
马车在望江楼停下,别允与清和二人拿过一早准备好的黑纱帷帽戴上,下车随几位郎君进入楼中。
刚入堂中,一袅娜女子迎面而来。
“哎呀,我就说怎么今早一起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呢,原是有贵客要来呀!”
“金老板,今日,我们可不是贵客,真正的贵客在后边呢,叫你手底下的人机灵着点。”
百里子佑扔下这句话,睨了一眼金老板。
金老板观他的眼色,往后望去,见到两个带着帷帽的女子身影。
“郎君放心,真是稀客,快快,各位楼上请。”
百里子佑快步往楼上去,众人随后而行。
自踏进此处,楼中红飞翠舞,香风阵阵,袭面而来,别允心中便有了大概。
但见此时楼中甚是冷清,不知到了傍晚又会是何种样貌。
往上爬了四层,到了顶楼的厢房。
清和取下头上帷帽,随意往旁一扔,面色不悦。
“以前偶有听说望江楼,我还道是什么名声大噪的酒楼茶肆,没想到竟是青楼妓馆,世家大族的子弟,原都逃不过流连此地吗?”
她瞥了一眼傅莽,心中更加不耐烦
“如兄长般光风霁月,也是如此?”
别允在心里惊叹,这妹妹眼神未免太过犀利,不仅眼神犀利,言辞也不遑多让,一时间更加觉得她可爱。
百里子佑连忙捡起地上的帷帽,递给后边的仆从。
赔笑道:“妹妹这样说,可真是一叶障目了。如你所言,此处的确是青楼妓馆,但她家的酒,乃是全安平酒楼茶肆中的翘楚,说是一杯千金,也不为过。”
“因此,你们便常常来此一掷千金?”清和义正词严。
见氛围如此严肃,坐在一旁的孟钦昀和赵瑾岚二人如苍鹭般缩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傅莽双眼微眯,恨铁不成钢地盯着百里子佑。
“子佑,你这般解释,倒不如不解释!”
闻言,旁边的两位苍鹭立即转头看向百里子佑,点头如捣蒜。
别允见他们鹌鹑互啄,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轻笑出声。
许是觉得他们罪不至此,她安抚清和道:“妹妹,既然来了,我们也尝尝,这闻名如斯的桂花酒,说起来,我来时,正是花开的时节。”
清和这才罢手,在几人的讨好声中落座。
奴婢们端着漆盘鱼贯而入,霎时间满室盈香。
两位女娘虽不贪酒,却也不妨被这酒香吸引。
别允紧盯着自己桌案,案上摆了一只云纹黑漆的双耳杯,杯中简单勾勒着几只狸奴,娇憨可爱,形态各异。
对面四人热火朝天地议论着,望春楼何时还有这样的杯子,为何之前从未见过。
这边,两位女娘已就着这酒杯喝了好几个来回,甚至还着人换一副更大的酒卮。
婢子奉着酒卮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姿态曼妙的女子,几人纷纷抬眼看这女子。
女子微微欠身,朝众人行礼。
“奴婢飞鸿,问诸位贵客安好”。
而后瞥一眼傅莽,复又低下头去,说道:“几位贵客许久未来,今日,便由婢子为诸位,抚琴祝酒”。
见在座的贵客无有异议,回身从婢子手上接过琵琶,端坐,起势,乐起。
“飞鸿仙子技艺非凡,千金一曲,平日里可是难得一见啊!”席间有男子自言自语。
“是啊,上一回过来,可不就没请到。”百里子佑边说,边拿眼神瞟傅莽。
傅莽不为所动,举杯浅酌,凝视着对面正你来我往,互相敬酒的两位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