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清楚?恐怕你连盐号有多少股份都不知道吧!”
她这话说的毫不留情,即使一开始和钱太太对峙,她也还是客客气气的,没有这么不留情面。
沈祥兆的脸色陡然就变了。即使这些人再怎么瞧不上他,见面还是会喊他一句沈老板,久而久之,他慢慢的就忘却了自己盐号是怎么得来的,而她一句话就又让他打回原形,提醒着他,也提醒着在场的人,他的这个沈老板是多么的名不正言不顺。
眼看看笑话的人越来越多。
钱太太情绪失控,大吼道:“来人,快来人,是谁把她放进来的,把她轰出去!”
立马有几个小厮冲进来,拽住沈沛荌,想把她拖出去。
而在场的人虽然有些微词,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大多数人都只是看着,没人出声阻止。
他们甚至觉得她的出现破坏了本来氛围极好的一场宴会,他们的眼神冷漠的就像再看一个死物一样。对他们而言即使这件事是真的又怎么样,钱家顶多会被嘲讽一段时间。
他们不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去得罪钱家,这件事会像个秘密一样永远被封存。
包括她的出现。
沈沛荌挣扎着,嘴上仍旧还在说着:“钱太太,自己做过的事情不敢承认吗?怎么,是想杀了我堵住我的口吗?”
她冷冷笑着,目光如炬,一眨不眨的看着钱太太。
“你住嘴!”钱太太吼道,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那些端庄,并且示意小厮把她的嘴给塞上,“赶紧把她拖走。”
“松手!”
众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出声的竟然是周京煦。
陈开在他旁边想拦根本就没来得及。心里暗叫糟糕。
那几个小厮也愣住,就连周京煦站到他们面前也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
“松手!”周京煦又说了一遍。
小厮拿不定主意,“周少爷。”喊完之后下意识的看向钱太太。
周京煦的耐心耗尽:“我说!松开她!”
小厮木讷,被他气场吓到,这才松开了手。
周太太低声叫了一声:“周砚初。”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
周京煦却像没听到,细心的替她把乱掉的发丝重新勾好,动作温柔的仿若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这周家少爷和这个英语家教老师?
不会吧?
沈沛荌只是安静的站着,不说话,不反抗。
直到,
周京煦想拿过她手里的箱子,她才有了一点生动。
两人僵持着,周太太又喊了一声:“周砚初!”
这一次,话音里已经有了警告的意味,她在提醒,提醒周京煦别再发疯了,注意自己的身份,别忘了这是什么场合!
“我知道苏老师救过你,但你要分得清,你要辨别有些人的用意!别被有心之人利用!”
她一句话,就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摘的干干净净。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英语老师竟救过周京煦!
她的这番话更是再敲打现场的人,携恩图报这条路走不通,也别试图妄想耍什么手段!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他们周家!
沈沛荌脸上嘲讽的笑意愈加深刻,深深刺痛着周京煦的心。他是疯了,在她说出是不是想杀了她堵住众人之口的时候,他就疯了!
“母亲!”周京煦出声,“别再说了!”
周太太没想到被儿子当场驳了面子,即使心里有些失落,但一直以来的骄傲让她仍维持着面上的体面,绝不会让这些人看了周家的笑话去。
周京煦感觉到手上那股阻力突然就撤了,沈沛荌拿箱子的手松开。
“你想要那就给你好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但周京煦察觉到她的情绪明显不对,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仿佛一天时间,她对他的态度就天差地别。
“跟我来。”
他牵住她的手腕,把她带离这场风暴漩涡。
没人去拦,也忘记了去拦住。直到不知道哪个记者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才打破这场闹剧。
唱戏的主角都走了,其他人在围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没人再去讨论钱太太是否真的买了沪西盐号的股票,因为大家只记得周少爷牵着一名姑娘从宴会中离开。
周京煦把她带离钱家。
他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沈沛荌反问:“你不知道吗?”
“你怎么不干脆一点问,为什么明明说好不会针对周家,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揭露这一切。”
周京煦被她问的哑口。
“你小姨要对付我,我难道不反抗,等着她来杀吗?”
她字字句句,每一个字都带着攻击性。
“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京煦承诺。
“你不会?真可笑,你拿什么保证?你不妨先去问问你小姨,她做了什么!”
她眼眶红着,接着嘴里低愤的喊出三个字:“刽子手!”
周京煦身躯一僵,被她说的这三个字伤害,他手捏住她的肩膀,不敢用力,他失魂落魄,仿佛没听见一样,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沈沛荌倔强的抬起头,把他的手剥开,对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说,
“我说刽子手!周家,钱家,还有今天在这里的人,全部都是!”
“全都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