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喜欢吗……”凌郴闷闷开口,声音很小,只有风听到。
俩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谁也没再出声。凌云志的话和陈蕴的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盘旋着,叫嚣着。他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
“如果很喜欢的话,那就去追吧……哪怕失败了,起码也为之努力过不是吗?”凌郴有点沙哑,似乎带着点委屈的意味儿,他别开脸,抬起头想看看窗外皎洁的月亮。
浓云弥漫开来,遮天蔽月,只能看见天上朦胧的光晕。
邢秋雨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眼睛似乎在发亮,熠熠生辉:“可以……吗?”
凌郴淡淡地笑:“当然可以。”
尽管是不合适的地方,不合适的氛围,邢秋雨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开他的胸膛,肆意生长开来,他迫不及待就想告诉凌郴,跟他说他有多爱他——
“凌郴,我……”
砰!
破旧不堪的教室门被风扇了一巴掌,啪嗒一声锁上了,扬起一阵灰尘。窗外又下起雨来了,噼里啪啦地撇进来,湿了一地,雨越下越大了,急匆匆地冲刷着这个世界,为这个燥热的夏天送来了一丝凉意。
天气预报说的台风天,好像就是这段时间。
一道惊雷划过天边,亮色在眼前刷一下过了,短暂地照亮了这个校园的全貌,而后又回到了黑暗里面。
凌郴瞳孔一缩,抿着嘴,顿感手软脚软,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拉进怀抱里捂住了耳朵,把大雨隔绝在外。
他看着邢秋雨笑得很是开心地眯起眼睛,伴着外头的电闪雷鸣,他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了句什么,但他什么都没听见,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似乎在加速狂飙,扑通扑通的,好像不是生病了,又好像确实是病了。
或许是他疯了,他居然觉得邢秋雨说的那句话,是“我喜欢你”。
等雨渐渐停了,邢秋雨才放开捂住他耳朵的手,不知道是不是他掌心的温度高,搞得他耳朵也在发热,一路烧到脸上。
他的手被邢秋雨牵着,踏过一片湿漉漉的地板,在干燥的走廊留下一串贴在一起的脚印。
“你刚刚……捂住我耳朵的时候说了什么?”凌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忍住,在邢秋雨即将拉开宿舍门的时候,开口提问。
“没什么。”邢秋雨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脸上罕见地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露出浅浅的酒窝,“秘密。”
凌郴没忍住,伸手戳在他的酒窝上,声音放软:“什么秘密啊?连我都不能说吗?”
“秘密!让我听听?”陈蕴推门而出,拿中指b里b气地扶了扶眼镜,以一种看透了全部剧情的眼神在他俩的脸上四处扫描,“你俩终于和好了?到哪儿一……”
“咳。”邢秋雨试图给他隔空下禁言。
“就没吵过。睡觉睡觉,明天睡醒又要模拟考,考这考那的,烦死了。”凌郴无语地看着他,也没发现他话里有话,打了个哈欠,又对那个秘密不感兴趣了,嘴里骂着考试,却是笑着的。
说着便越过陈蕴走了进去。
陈蕴和邢秋雨相视一眼,邢秋雨红着脸移开了目光,嘴角微勾。
他的脸上藏不住事儿,写满了少年人的欢喜。
“啧啧啧,你小子,够快啊,想通了?”陈蕴拿拳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邢秋雨却摇摇头:“没呢,等毕业。”
他想好了,高三是最关键的一年,他不想因为任何事情影响到凌郴,无论结局是喜是悲,他都希望凌郴能先顺利度过高考的难关,在这之前,他的喜欢,一点都不重要。
……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晴天,最近的天气古怪得很,一会儿刮风下雨,一会儿又是大太阳,让人很不好受。
高三的时间比高一高二赶多了,他们甚至没有什么私人时间,一天天一睁眼就是学,一闭眼就是睡。
时间就是金钱啊。
所以当凌郴罕见地赖床了的时候,邢秋雨犹豫片刻,还是过去喊醒了他。
凌郴眼底还氤氲着春色,眼角挂着滴生理性的泪水,望向他的眼神像一个小猫爪子,挠向了他的心畔,勾住,肆意玩弄。
“早呀,邢秋雨。”他的声音微哑,却带着愉悦,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你……快迟到了,该起床了。”
邢秋雨喉结动了动,脸上浮起一抹绯色,别开了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凌郴却说:“等我自然冷却一下技能,马上。”
话音刚落,邢秋雨的脸更红了,凌郴觉得他这幅模样甚是有趣,坏心思起来了,恶趣味地逗他:“多大点事儿啊,脸红什么——起立的又不是你。”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邢秋雨还真有种血气往下翻涌的感觉,轻咳了一声,留下一句“我先去洗漱”,便匆匆落荒而逃。
凌郴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回味了一下昨晚上模糊的梦,终于翻身起床。
宿舍楼下的细叶榕刚好到了结果期,昨夜刮风下雨的,打落了满地细小的果子,被人踩进水泥地里,扫也扫不干净,好巧不巧,今天轮到了徐焦月扫地。
他俩收拾好下去的时候,徐焦月正捂着脑袋四处观察,眉宇间皆是满满的不耐烦。
“谁?”又是一个果子落在他身上,不痛不痒,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楚云行捂着嘴飘过,语气欠儿登的:“哦呵呵,看吧,叫你平常老抓我,遭报应了吧~”
徐焦月目露凶光,缓缓举起那把大扫把,往楚云行的方向跑去,追着他打。楚云行被扫把打得连蹦带窜,嘴里还总忍不住犯贱:“打是亲骂是爱,第一美人应该淑男一点,你别太爱我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