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阿宁。”
吴邪给我耳朵里塞了个黑色的蓝牙耳麦,拿我的头发挡住,这样就能直接用语音教我如何套话,如何避免被别人套话。
我走出房间,这算是我第一次实战,说实话很忐忑,而且对方知道我们这群人也是带着目的而来,总觉得不可能大白天的跟我搭讪。
三楼的走廊上没有人往来,现在本来就是旅游淡季,就算是旺季,这么偏的地方,都不在攻略路线上,所以这一层除了我们,就没有别的住户了。
我猜铜钱青年昨晚就已经注意到了我们,是故意下到三楼打探虚实,我们才碰面的。
倒是四楼和五楼全给包圆了,还包了那么长时间,土楼老板估计做梦都得笑醒。
我假装拿着手机拍远处的风景,实则观望四周,熟悉的口哨声吸引了我的注意,一楼的空地上,铜钱青年抬头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不知道此时该礼貌微笑,还是高冷一点合适,就见对方朝我招手,示意我下去。
看来是个社牛,一点儿都不怯场,我强装镇定,也对他勾勾手,示意他上楼。
铜钱青年笑了笑,竟真的走进了楼道,我将自己所见告诉了屋内的吴邪,他让我别动,就在这里,等对方过来,真要有个万一,他们冲出来就能帮我揍人。
耳麦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有磁场干扰,我和吴邪交流起来不太顺畅。
青年很快出现在楼梯口,他走了过来,似乎全无防备。
第一次和也许是敌人的男性面对面,我其实也有些虚,他很高,跟黑瞎子差不多,肩膀宽阔,皮肤白皙,我们中间只隔了不到一米的距离,一点儿都不安全。
“吴邪在里面?”青年开口,扫了一眼我身后的房门。
我没有回答,耳麦里也没有吴邪的声音,像是网络不好掉线了。
“你不是做这一行的吧,他就让你抛头露面试探我,自己却躲起来?”青年嗤笑,“是个孬种。”
对方很不客气,声音提高了一些,显然是刻意说给门后面的吴邪听的。
见吴邪迟迟不给我提供参考话术,我只能自由发挥了:“你和吴邪有仇?”
“他害死了我的姐姐,你说算不算有仇?”青年注视着我,眼神淡淡的,恶意藏在心底。
“你姐姐,阿宁吗?”我道,到目前为止,我对青年的身份只有一点儿猜测,他上来就基本自报家门了,倒是省去了我不擅长的弯弯绕绕,“阿宁不是被蛇咬死的吗,你听到的难道是其他版本?”
青年没有接我的话,自顾自地说:“你知道么,我姐从来不愿意相信别人,但自从她认识吴邪之后,就很相信这个人。我最后和她几次说话,她总是在提起吴邪。后来,她没回来,说是被蛇咬死了,我就想知道,吴邪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我道:“你是阿宁的弟弟,看来你很爱你的姐姐,但既然你知道你姐姐是被蛇咬死的,怎么能说是吴邪害的?”
青年注视着我:“你也很爱吴邪,为了他,敢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在这里套话,果然,吴邪身边的人都会被他控制,然后会有一个悲惨的结局。”
“哈?”我有些懵,“我和吴邪是朋友,而且我也结婚了。”虽然对方像个颠公,但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没有调查过我,也许别人调查了,却没告诉他,我和黑瞎子的关系,这个人完全不知道。
青年像是很诧异:“你不爱他,为什么要替他做事?”
我不知道是不是跟道上的交涉都是这种对话,但显然我的第一次外交经验充满了狗血:“难道你在这里替你家老板做事,是因为你爱你老板么。”
青年没有说话,打量着我:“你有点意思。”
我眨了眨眼:“哦,谢谢。”
青年随手敲打着一旁的栏杆,很松弛的感觉,他徐徐而道:“我姐那样的人,是不可能被蛇咬死的,她那个时候,一定处于一个完全没有防备的状态。为什么没有防备,应该是和吴邪在一起吧,;我姐没喜欢过男人,她是个独立干练的女人,我觉得她不可能喜欢男人,那些男人每一个都特别蠢。你知道,聪明女人看到男人,大部分时候内心是觉得好笑的。”他观察着我的眼神,似乎没发现我在看一个蠢货,便兴致很高的继续说,“但是我感觉得出来,她对吴邪有点上心了,我姐和我聊天,以前从不提男人,但她总是提到吴邪,我就觉得奇怪,他算个什么东西,他就不好笑了么?”
我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跟我说话,青年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门上,他的声音能透过不隔音的门板,直接传到吴邪耳朵里。
果然,吴邪直接开门就出来了,这和我们事先的计划肯定是不一样的。
青年像是达到了目的,故意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吴邪:“你知道为什么你们到现在为止,都还没被清理吗?”
吴邪直接把我拉到他身后,对青年道:“我不想知道,没有兴趣,但关于阿宁,她的事情我也很遗憾,阿宁当时被蛇咬的时候,和很多人在一起,也包括她带来的人,我只是其中之一。我不是想推卸责任,但如果你要报仇,我至少要为自己伸冤。”
当时的情况太紧张,也太突然,但凡吴邪有能力,都不可能见死不救,就连张起灵都没反应过来,他那时菜成什么样了,怎么可能阻止得了悲剧发生。
“但你把她留在了那个林子里。”青年的脸沉了下来。“你甚至都没有带回她的尸体,而她居然觉得你值得信任。”
我有点不爽,不允许外人对我的朋友诽谤:“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恨吴邪,也不听任何解释,你这不像报仇,像闲得。阿宁去世得有10年了吧,你这时候才想起要报什么仇,是不是有点没有说服力啊,甚至都不是蓄意的,是正好看到有人要搞吴家,就搭了个顺风车?”我想起阿宁在塔木陀被蛇寄生的场景,要是这弟弟真有心,当初阿宁的死讯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就该把“杀掉吴邪”抬上日程了。
吴邪吓了一跳,生怕对方将复仇对象转移到我身上。
青年笑了起来,像是怒极反笑,但又没有动手的打算,他突然话锋一转,道:“楼上有两间房住着怪物,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他们杀的,但我和四层楼不算完全一头的,我来这儿帮老板做事,就是为了,找个机会宰了你。”他注视着吴邪。
吴邪道:“你的老板,姓焦?”
“对。”青年道,“我不会在这里动手的,我会在森林里,但是这群人迟迟找不到入口,你手里如果有消息,可以透露给我,我可以在你临死前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可以确保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百分之一的逃生机会,否则,你们都会死,而且会死得不明不白,就像上一个队伍来的那些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