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新筠蹙眉,透过玻璃窗看向隔着一条马路的别墅区,心平气和,“好,跟律师团交代一下,下个月底起诉离婚。”
江淮翊去蜀兰府处理完工作后,回到越澜庭已经深夜十二点,给小玫瑰添了粮,小家伙一到冬天就不爱动,而后坐进沙发合眼休息。
再次睁眼,墙上时针指向数字3,他歪了下脑袋,看向天花板角落仅剩的一个饱满的气球,彩带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细碎的光。
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头发吹得要干不干,冲了杯咖啡,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
还有几天就到新一年了,江风很大,江淮翊望着对面5栋阳台上那棵柠檬树,他常过去浇水,今年结了许多,现在还没掉。
时间过得好快,她马上就24了。
没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觉得日子有这么难熬,现在她不在身边,江淮翊时常有一种时间停滞不前的感觉,每一天都变得好长。
31号那天晚上,江淮翊接到司弘泽的电话,叫他晚上去喝酒,曾易梁也回江市了。
到了地方才发现包厢很多人,男男女女,乐音也在,见到他,还调侃道:“江总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啊。”
江淮翊已经许久没放纵过自己,除必要的应酬,几乎没主动沾过酒,倒是今晚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
手臂突然蹭到温暖的触感,他喝得多,但没醉,偏过头,才发现原来终隽洁也在这里。
“阿翊,跟大家一起聊聊天吧,别光顾着喝酒,多伤胃啊,”终隽洁倒了杯白水,放到他面前。
“嗯。”
他语气冷淡应了声,将酒杯放回去,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离开包厢,江淮翊觉得心口闷,走出酒吧,站在路边从西服袋里掏出一包烟,抖了根出来,衔在嘴边,低头擦燃打火机点燃烟丝,烟雾被冷风瞬间吹散。
曾易梁出来正巧看到不远处树荫下的高大人影,走过去,朝江淮翊伸手,“借个火。”
闻声,江淮翊偏头看了他一眼,将打火机丢了过去,“京市不忙吗?这个时间回来。”
“一天而已,垮不了台。”
两个大男人站在路边抽烟,大概是跨年的缘故,大街上人还挺多,都穿得极厚,路过一对小情侣路过感叹为什么江市的冬天不下雪。
一根烟燃尽,江淮翊又点了根,曾易梁侧眼看他,沉声,“还在找?”
男人猛吸了口,缓缓从嘴里吐出白烟,吸气,“没有。”
顿了顿,又说:“她不想见我。”
这半年以来,虽曾易梁在京市,但这边的情况他有所耳闻,司弘泽那大嘴巴根本藏不住事。
“或许,她不是不想见你,而是还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场面。”
“我的问题比较大,”江淮翊说。
当初知道瞒着她不对,但实在不忍告诉她真相,况且她一旦知道事实后,绝无可能和他在一起,更不会喜欢上他。
和她在canterbury游玩的那几天,他不止一次想过就留在那里,再也不回来,这样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你是挺疯,”曾易梁将烟头火星摁灭,轻笑,“我记得第一次跟你去找她,你还没我腿高,看见人家被欺负突然就不讨厌了。”
江淮翊斜斜扫他一眼,“你那时有我腿高?”
“为什么突然就不讨厌了呢?”
空气中长长一声叹息,江淮翊吸了口烟,取下。
“她太小了。”
“就这样?”
“嗯,真的太小了,高年级男生扯她书包,她摔了一身污渍,爬起来边掉眼泪边还手,结果压根就打不到对方。”
江淮翊叹气,“她那么小,能决定什么呢?”
“但你后来经常去她学校。”
“我那时觉得,跟她相比较,我好像没那么惨,用那样卑劣的心态在她身上寻求安慰,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时你也还小,阿翊,”曾易梁语重心长地唤了他一声。
天空突然一声巨响,烟花在黑暗中炸开,绚烂的彩色映照大地,对面大街许多人仰头欢呼新年快乐。
1月1号了。
江淮翊沉默良久,仰头看着天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说:“你记不记得我们高二逃课的那天。”
曾易梁嗯。
“那天傍晚你走后,我没回家,我去找她了,等到全校熄灯她都没出来,你知道我在哪发现她的吗?”
“厕所,她被人关在厕所,校服是湿的,天气跟今天一样冷,我偷偷放她出来后,她也没回家,躲在热水房哭了好久。”
那天晚上项新筠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他只回了条在朋友家住的消息,在热水房外面等到天亮才离开。
“连我都不保护她的话,她该怎么办,她看上去就很好欺负……不过后来她交到了厉害的朋友,因此我还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发现那朋友还不如不交,每天都在惹祸,连带她一起被老师教训。”
听到这里,曾易梁眉头不禁皱起,“诶,你怎么能这么说,要不是她那朋友,她升学后能过得那么顺利吗?”
“她分明帮朋友背的锅更多好吗?”
“那也是她们相辅相成,互帮互助……”
“不是,”江淮翊打断他的话,一脸不解,“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对乐音夺走你初吻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