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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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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回来得比昨夜要早,她早早就熄灯上床,想要好好补眠。

可一闭上眼,过去之事又再度纷至沓来。

睁开眼的时候她正躺在一个陌生的被窝里,很温暖的被窝,浮漾在空气中的还有花的香气。她掀开被子下床,冷锐的目光扫视四周陈设,一时没有轻举妄动。

恰在此时房门开了。进来的是个棕发绿眼的女孩,手里端着药,见她起来,连忙将手里的药物放在一旁,朝她走来。

“哎,你怎么起来了!你身上受了好重的伤,小心伤口裂开……”

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疼痛,胸口的刀伤在前些日子里被她反复抠破,新肉混着烂肉一起堆积在伤口的位置。如今不仅边缘留下了深色的疤痕,里面也挤满了脓液。

可疼点才好。疼点、疼久一点,才能记住那种深可入骨的痛与愧疚。

她没理会女孩的关心,兀自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爱丽丝,我叫爱丽丝。”女孩朝她微微一笑,那脸上的笑意宛如春日之花一般温暖,充满善意,“这里是我的家,在第五区的贫民窟。对了,之前你是在第五区的教堂倒下的,当时我就在那。看你昏迷不醒,就把你带回来了。”

她冷淡点头,旋即又想到昏迷前做下的决定。身上紧绷的气势因此被撬出一个豁口,过了很久她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多谢。”

爱丽丝没有理会她的冷淡,女孩笑着走到一边拉开窗帘。流金般的光线泄入房间,透过敞亮的窗户,屋外的景色一览无余。她怔忡半晌,任由爱丽丝拉着她在一旁坐下,视线仍滞留在室外。

仿若人间仙境,至少是她从前的人生中未曾见过的景色。潺潺溪水像是银河一般流在屋外,水流的两边似是山谷,或者说起伏不平的小坡,连片的娇花嫩草在上头恣意生长,迎着朝阳,生机勃勃。

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花。

她见过假花、凋零的花,或者是被采撷下来,摆在精致玻璃瓶里的三两朵将要枯萎的花,却从没见过这么多抽枝拔节、欣欣向荣的连片的花。

花在她眼里,向来是衰败和禁锢的代名词。因人欲而被剪断,囚在精致的花瓶里,等待衰败死亡的那天。

她从未在花朵上感受到过如此旺盛的生命力。

这样大片绽放的花。

“是花呢。”爱丽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微微笑道。

“……这里是贫民窟?”

“是呀,第五区贫民窟。”

“贫民窟里居然有这么多花。”捉摸不定的语气,她自己也分不出是疑问还是感叹。

“不要小看了花的生命力噢。”女孩打开窗户,探出身子,摘了一枝白色的绣球花进来给她,“只要给一点点的雨水和土壤,它们就能坚强地活下来呢。”

她疑惑地看着爱丽丝的手,不解其意,没有动弹。

“白色绣球花,花语是希望和光明,收下它吧。”爱丽丝笑道。

她动了动手指,很缓慢地从爱丽丝的手里接过了花。

真是奇怪。明明花朵本身应该是轻飘飘的,加上枝叶也没多少的重量,偶尔甚至娇弱得一捏则散,可她却觉得手里的东西有千钧重。

她沉默了会,略有些无措,最后把花朵放在外套的口袋处。

口袋开在左前胸的位置。

先前身上那些冷厉的死气,好像都被花朵柔顺地抹平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达索琳。”

“达索琳,你家在哪里呀?这里位置比较绕,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哦?”

她的家吗……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萨菲罗斯的公寓,从[ν]-εγλ0001年开始,她就搬了过去。后来一直都在那里。

但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啊……”爱丽丝啊了一声,随后脸上浮现出理解的神色。

“我看你的服装……啊,这是医生的白大褂吗?我记得你随身带的箱子好像也是药箱!”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好的方案,她的声音也变得愉快了起来,“贫民窟最近正在招医生哦?就在我家外面的绿叶之家附近,达索琳……需要找工作吗?”

“……医生?”她的目光微动,声音是未愈的沙哑。

“是呀。贫民窟里生病受伤的人很多,对医生的需求量挺大的……就是,贫民窟里的人们生活都比较困难,有时候可能不能及时给到钱。不过你放心!大家人都很好的,至少成为医生的话,在这里能够比较稳定地活下来。”

“你需要吗?我跟贫民窟的医生关系很不错哦,可以推荐你过去。”

“那就麻烦了。”她说。

她就这样在绿叶之家外的街道上住了下来。

那几年的时间里,她得到了很多感激的目光和道谢。有小孩的,有老人的,有身怀六甲却又骨瘦如柴的女人的,也有肤色黝黑遍体伤痕的男人的……各式各样。

他们都在感谢她,说她是贫民窟的天使,是绿叶之家外的那抹阳光,是和爱丽丝一样乐善好施的好心人。

她比以前更卖力地扮演起“温柔女性”的角色,社交面具比起在神罗的时候,更加严丝合缝地焊紧在脸上。

可她没有任何感觉,面对这些人的感谢、笑容、泪水,她的心境始终如死水一片,掀不起半分波澜。

爱丽丝找她聊过:贫民窟里的大家都觉得距离你太远了。

她说:我就在绿叶之家外面,他们随时能找我。

爱丽丝:不……不是居住上的距离,是心与心的距离。

她:有吗?

爱丽丝:虽然你一直有在笑,有在“耐心地”和大家交谈,有不断地在满足大家的诉求……但大家始终感觉,你好像把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好像谁也无法真正走进去一样。

她说:这样还不够吗?

那天晚上,她回到自己破落老旧的小诊所里,拉上隔绝前厅与内室的拉帘,一个人缩在被窝里,死寂的眼神从窗外的月亮,转到窗台上的小小玻璃瓶上。

玻璃瓶外壁光洁如新,不染纤尘,里面却放着一张残破不堪的纸。那张纸早已泛黄,边缘又皱又烂,起了细密的深色纹路。那是被人摩挲过无数次的痕迹,似乎只要再被轻轻触碰一下,纤薄的纸张就要承受不住外界的压力,顷刻间化作碎片。

眼眶十分酸涩,可她流不出泪来,麻木的痛意鞭笞全身,每至夜深梦回之际,熟悉的情绪就几乎要将这具躯体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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