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夜,柳将军府里的人儿却没有安然入睡,忧惧交加,无心安寐。
俞冠楚,付庚重,阿阵三人趁夜色罩顶,利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府外的皇家侍卫,偷偷爬墙翻入将军府来看柳厢一家人。
甫一进去,刚好撞上风情寨三人坐在月色下的圆桌前唉声叹气。
柳厢与关山隔得知了明儿比武的消息,进退两难,搜肠刮肚想办法如何比武。
到底要不要赢?
赢的话,那么沙山行必须死在关山隔的刀下,这是多么残忍的弑弟之事。关山隔怎么下得了手?
输的话,柳厢的父亲,柳满宫的丈夫就得一命呜呼下地府报道去,她们又如何肯看着至亲死在面前?
一时之间,赢也不是,输也不是,急得柳厢都想半夜里去找沙氏父子报仇。
她看见俞冠楚,付庚重,阿阵跳下房顶,忙不迭去扶稳不怎么会武功的俞冠楚,心情低迷,“小鱼,明天该怎么办?我不能失去爹爹,也不想让爹爹为难。”
俞冠楚捏捏柳厢的脸蛋,笑道,“阿厢,勿怕,我们今夜就是为了此事前来。”
一群人离开院落,来到一间厢房,点亮灯火,围着桌椅一一坐下。
付庚重心知情况紧急,也不卖关子,迅速自怀里摸出一个小黑瓷瓶,“铛”的放在桌面上。
“这有一瓶娄清意临走之前留给我的假死药,说必要时刻能救人一命,我心想这是个好东西,便一直收在府中。”
“假死药?”
柳厢震惊,不敢相信娄清意连这种药都能搞出来,一念滑过,“他既然有假死药为何不自己吃,还要利用‘无悔蛊’暗害小鱼,以此脱身?”
“厢儿,此药虽有奇效,但只要‘假死’过一次,对习武之人就会耗废全部武功,沦为废人,没有武力的人则会疯疯癫癫,意识不清,如同痴儿。娄清意不想没有武功,虽然他的武功也不怎么用。再一个——他的小心思我都知道,这么多年,他虽然恨生身父母,却依然想进宫见一见娄太后的模样,可抵不过皇上要杀他……几番思量,他就对俞冠楚如此下手。”
付庚重摩挲着下巴,眸光略略黯淡,娄清意与他接触时日最久,目下人在天涯海角,他也无从得知具体情况,不免为娄清意的生死捏一把汗。
柳满宫在柳厢口中得知了前段时间娄清意和娄冬赋的事情,也知晓俞冠楚的“病情”,故而倒是对假死药颇为好奇,她道,“你的意思是,让关郎吃下假死药?”
不等付庚重回答,俞冠楚启唇道,“娘,此药不是给爹一个人吃的,而是和沙山行一起吃。”
“什么意思?”
众人疑惑不解。
俞冠楚解释道,“我想让爹和沙山行在比武前都喝下假死药,这件事我会安排人在比赛前准备酒水,因此不会出现差错。至于为何要一同喝下假死药,很好理解。第一,爹不能被沙山行杀死,第二,爹不能真正杀死沙山行。不管是第一还是第二,都不能真正死人,所以这药从一开始就得一起喝下。”
“沙山行杀人不眨眼,无视亲兄弟之情,下手狠辣决绝,自然不能让他对爹作恶行凶,为了避免爹出事,所以要喝下假死药以保无失。”
他把一双深邃如渊的眸仁挪向关山隔,语重心长,“爹,我明白你对亲弟弟难以下手,但明天不能优柔寡断,不能再心软了。你必须自救,也必须救下阿厢。沙山行喝了假死药,你只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将其打成重伤,一旦他失血过多,体内的假死药就会引发药效,涌动上脑部,他便会悄无声息地“死”过去,呼吸全无,心跳戛然而止。之后,等睡上半月就能醒转……爹,明日一战,请你务必拿下沙山行,这是最后逆风翻盘的机会。”
关山隔自从俞冠楚等人来了就缄默不语,在被俞冠楚问及,后知后觉答应一声,面色复杂,好如在权衡利弊。
俞冠楚道,“爹,是阿厢重要,还是沙山行重要?”
“当然是厢厢。”
“好,爹,我相信你一定能打败沙山行。”俞冠楚莞尔一笑,心口巨石缓缓落下一半。
柳满宫见关山隔扭扭捏捏之态,生怕他到时候改变想法,一掌拍过去,“关郎,你要是在节骨眼儿上害了厢厢,明天我会第一个手刃了你。”
关山隔撇撇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我知道该如何做,绝对不会置厢厢于水火。倒是你,满宫,你是怎么拥有大睦朝先皇的免死金牌和什么平安扣?平安扣,平安扣,听起来就像定情信物似的……”
“你怎么知道是定情信物?”
此话一出,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巴,好奇勃勃地看向柳满宫。
柳厢瞥瞥生闷气的关山隔,窃笑几声,对柳满宫挤眉弄眼道,“娘,不是吧?你还与皇上的爹有过渊源呢?也难怪娘的嘴里喜欢说一些什么‘大房’,什么‘二房’之辞,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