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都尉言之有理,臣也觉得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大睦朝的文臣武将有哪一个是异国之人?若是放任此事不管,难道日后朝廷上全部都是异国人当家吗?”李施与闫钰交换眼光,逮着机会夹枪带棒地攻击。
柳厢言辞铮铮道,“皇上,末将与父亲不是他国之人,还望皇上明查!”
一群人七嘴八舌,有为柳厢求情的,有帮闫钰说话的,吵吵嚷嚷,沸反盈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菜市场了。
沙戎楼,沙山行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目色睥睨,就那么等待着柳厢父女锒铛入狱。
经过一番思绪厮打,百里皓质一掌拍下,打灭了众人闹哄哄的声音,下定决心道,“拿下柳厢和关山隔!”
皇家侍卫们得令,乌泱泱鱼贯而入,冲着柳厢,关山隔就是一阵推搡,控制,羁押。
柳厢百口莫辩,被一群人按着动弹不得,硬生生与俞冠楚分开,而她的父亲关山隔也同样被刀枪剑戟逼着喉咙,难以逃脱。两人狼狈地向朝堂外走去,一步三回头,不能接受命运的捉弄。
不到半刻,在转角处无影无踪。
痛彻心扉,俞冠楚不顾一切要去追柳厢,声嘶力竭地喊,“阿厢,阿厢,我会给你一个清白!”
忠国公俞迟诣见不得俞冠楚这般模样,上前拽住对方的衣襟,拖着人不准走,严肃道,“楚儿,你为了一个女土匪频频失态,哪有一个人臣的模样?”
俞冠楚无心跟俞迟诣解释太多,旋身要去找百里皓质求情。
与此同时,殿外传来一声高喝,一侍卫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进来,跪地行礼,“皇上,宫外有一女子要求面见皇上,她的手里有一块恒武宗的免死金牌,还有一枚贴身信物。”
恒武宗,乃百里皓质和百里世模的父皇,大睦朝上一代的皇帝,百里谙离。
事关先皇?还有信物?
来头不小啊。
百里皓质命侍卫把那名女子领进皇宫,他倒要看看对方姓甚名谁,有何能耐。
扣上“敌国血脉”的帽子,柳厢与关山隔被押走,朝堂里安静须臾。闫钰,百里世模,朱紫贵,李施的面孔无一不荡漾着胜利者的微笑,他们凝了凝沙氏父子,瞥去一副赞赏的目光。
候了半个时辰,朝堂外走入一道紫色身影,娉婷婀娜,行走带风。
她先是毕恭毕敬对百里皓质福身一礼,随即眸仁溜了一圈,没看到想见的人,略略愠怒,最后把眼神落在沙山行和沙戎楼脸上,杀气毕现。
俞冠楚看见柳满宫进来之时,懵了一秒,无可置信。
百里皓质笑道,“你就是拥有先皇的免死金牌和贴身信物的女子柳满宫?你是,柳厢的什么人?”
“回皇上,我是寒月山风情寨的寨主,柳厢的母亲,柳厢是我的女儿。”柳满宫不卑不亢,不慌不忙道,“她与关山隔都是风情寨土生土长的人,绝对不是无垠国的后代,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你想用免死金牌救他们?”
“皇上,难道不可吗?先皇之物,是否无用了?”
柳满宫从袖口寻出一块金光照耀的硕大金牌,还有一枚汉白玉平安扣,戏笑道,“当年在寒月山一带,先皇遭遇歹徒追杀,是我出手救下了他,他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便送给我这些,曾言,倘若遇见危机能以此物化险为夷,绝地逢生。”
“如今,我的女儿与夫君生死难料,我才不得不拿出此物,也请皇上看在先皇的面子上,仔细辨别奸佞小人,对忠臣良将网开一面。”
李愠接过免死金牌和平安扣递到百里皓质眼前,百里皓质前前后后辨认一遍,确定是先皇的遗物,默不作声。
得到岳母大人的助益,俞冠楚精神抖擞,忙不迭添油加火,“皇上,请给柳厢一点时间,臣会想办法证明他们不是无垠血脉。天牢里往往多酷刑,多冤狱,不如暂时将柳厢父女幽禁在将军府,重兵把守,等查清来龙去脉,再处理也不迟。”
百里世模哼了哼,怒极反笑,“俞冠楚,你怕是失心疯了,凭什么让柳厢得到这种待遇?敌国后代就得打入天牢,罪不容诛。”
“威王殿下,无垠国已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扬沙州,什么敌国不敌国的?当着州主和少州主的面儿如此说,未免太不尊重他们了?”
“俞冠楚!你伶牙俐齿,你巧舌如簧,你了不得!”
不搭理百里世模,俞冠楚字字真挚,无比诚恳,“皇上,你意下如何?”
百里皓质眉心的皱纹似乎一时之间生了好几根,他犹豫不决,好半晌才决意道,“免死金牌是可免死,但一枚免死金牌只能救一个人,另一个人还得处于危险之地。奉壹,朕答应你,让柳厢父女幽禁于将军府,不过,你能如何让他们自己证明不是无垠血脉?”
“你死我活。”
“什么?”
“回皇上,唯有‘你死,我活’,便可证明他们与曾经的无垠国没有一点干系。”
“何解?细说。”
俞冠楚喉结一滑,眸渊深邃,侃侃道,“柳厢和沙戎楼的血液没有相融,不能证明他们有关系,但沙山行和关山隔血水融合,他们的疑团还待解决。臣提议——明日午时让沙山行,关山隔在百里京的较量台一决生死,只要关山隔能杀了沙山行,就足以证明他不是无垠国之人。”
“同理,沙山行杀死了关山隔,便能证明他的言语毫无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