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厢努力回击对方的攻势,眸子一刻不停地偷偷打量其外形气质,搜索枯肠想记起对方到底是何人,奈何只看得见对方的两个平平无奇的眼睛珠子,再无线索可观。
她一手执剑,“喀”的划了那人一刀,血水淋漓下坠,像掉落的血珍珠。
那人吃疼的闷哼一声,咬牙上前要一剑捅穿柳厢的肚子,不料脚下让房瓦一滑,踉跄几下站稳身子,就那么一瞬间,柳厢的长剑就甩了过来,逼近他的喉头。
“咻——”
一根银剑自将军府的下方朝上一丢,稳稳地敲在柳厢的长剑上,打退了那将要夺命的力度。
钻进修炼屋的一群黑衣人满载而归,胸口揣得膨胀鼓大,不知伺机偷了什么东西,目下全部跳上房顶,跟随领头黑衣人的指挥逐渐把孤立无援的柳厢层层包围。
数不清的白花花的利剑齐刷刷对准柳厢,形成一个包围圈,乍一看还以为房顶开了朵小白花。
柳厢处变不惊,抖抖肩膀,“以多欺少?本将军会怕你们?敢拿走本将军的东西,不怕半路上死得稀碎?”
黑衣人哪有心思与柳厢争口舌之快,亟不可待想打退柳厢一走了之,一群人一步一步地围拢,势不可挡。
领头的人一声令下,数十把刀剑凶猛恶毒地向柳厢劈来,不留一丝回旋余地。
握着不顺手的长剑,柳厢颦蹙眉头,誓死抵抗,心道今儿真是踩了狗屎了,遇见这一群来路不明的狗东西。
打得激烈,碍于人多势众,柳厢还是颇为费力,被人在背后偷袭割了几条血痕。
在她奋力反抗的当儿,突闻一道夹杂在刀光剑影之中的酒嗝声,诡异地荡响在半空。
还未回眸,耳畔掠来几缕寒凛的夜风,数把小巧精致的剑形飞镖“嗖”的同时插--入了十几个黑衣人的胸口,刹那之间,快如闪电。
黑衣人被突如其来的暗器一伤,如芒在背,纷纷回头看向暗器飞来之处,警惕心起。
柳厢跟着望过去,竟见将军府的另一房顶上摇摇晃晃立着一抹熟悉的身影,怀抱酒坛,头发散乱,嘴角裂开一丝弧度,正醉眼惺忪地瞅着这边,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不小心乱入厮杀圈的酒鬼。
柳厢疾呼,“林成荫!”
“柳将军!”
林成荫半醉半醒地撩起一条眼缝,见着熟人,亢奋不已地提步奔来,跑了半道,忘记前方就是将军府的院子,脚下一空直线摔了下去,砸得一地灰尘飞扬,看得众人一脸懵然。
房顶上的黑衣人还待继续对付柳厢,谁知挨了剑形飞镖的几人原地打晃,一跟头没站住倒了下去。
领头人见状,不敢多留,捏了个响指,招呼没中飞镖的黑衣人架上这些中毒的人快点撤离。
一群人跳下将军府的房顶,急速折入一条深巷子,黑衣与夜色交融,寻觅不出具体逃亡的位置。
柳厢无意去追那群人,赶忙翻下房顶去将军府的修炼屋里看了一圈。
里面被强盗血洗一空似的,乱得无处下脚。
她摸摸搜搜从桌底角落找到那本《兵武战具鉴赏实造录》,暗道还好没有丢,又在犄角旮旯捡出那张被剑打烂的火炮结构图,小心翼翼塞进《兵武战具鉴赏实造录》的书内夹好。
环顾周围,除开少了几颗作为标准样式的炸弹,并没有丢什么其他东西。
看来那群黑衣人有眼无珠,根本分不清哪些东西更重要,一心想偷走炸弹。
好在柳厢从扬沙关带回来的武器没有全部放在将军府,大多在贺筠的帮助下存于皇家军库里,否则今晚上说不定那些黑衣人还能摸走几柄火铳。
将书塞进胸口,柳厢这才出了修炼屋,去院子里扒拉起面朝大地,摔得七荤八素,神志不清的林成荫。
压低嗓子,急切道,“林成荫!林成荫,你还活着没?”
一只颤颤巍巍的手举了起来,旁边爆开的酒坛湿了他的半个身躯,他在柳厢的搀扶下半靠花坛而坐,眼神涣散,头痛欲裂,“咦?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我不是在空酌杯里和逸王殿下抱着美人儿喝酒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空酌杯,乃百里京数一数二的酒楼。
他睁着醉醺醺的眼睛看定柳厢,涎皮赖脸地伸手去摸柳厢的脸蛋,眼亮光芒,嘴里呢喃,“哎,美人儿,美人儿,让林哥哥抱一抱,抱一抱,哥哥的胸膛热烘烘硬邦邦,是你随时可以依靠的避风港……”
大手不识好歹已然向柳厢的腰部袭去。
柳厢反手一巴掌抽在林成荫脸上,一记脆响,眨了眨亮晶晶的眸仁,坏笑道,“林哥哥。”
“好妹妹,好妹妹。”
林成荫捂着隆起大包的脸,疼得“哎呦哎呦”叫,表情依旧笑眯眯的享受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