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侍卫悉数规规矩矩地施礼,“皇上万岁!”
百里皓质喜欢这种真正的俯瞰众生的感觉,他一摆手臂示意众人平身,黑目一睨,李愠便自袖中拿出准备好的鸩酒递到了娄清意怀里。
付庚重一脸茫然,抬手挠挠脑壳,眼睁睁看着娄清意端着鸩酒足下生风地推开殿门,独自去见那形容狼狈的娄冬赋。
一群人在外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但闻殿内响起如泣如诉的惨叫声和抽泣声,再一定神,娄清意已然提着空酒壶,长身玉立地走出来,酒壶颠倒,给百里皓质看了眼里面空空如也。
百里皓质不予回应,咳嗽一声,李愠带着人进殿检查,蹑手蹑脚回来,俯在百里皓质耳畔低语几声。
侍卫们冲进去收拾曾经只手遮天的娄太后的遗体。
百里皓质赞许地拍着娄清意的肩膀,戏谑道,“弑母之罪你也敢犯,不愧是娄氏血脉。”
娄清意冷笑,未作答复。
旦日,娄太后在权麟殿与二十七年前的私生子滴血认亲之后,被其子怀恨在心一举杀之,此事不胫而走,朝野震惊,纷纷不寒而栗。
而那名“私生子”则被打入天牢,三日后问斩。
其实真正的私生子娄清意在百里皓质的护佑之下,备了马匹盘缠,拜别百里京中认识的每一人,独自云游天外,当一位悠哉悠哉的济世医者。
而被斩首的“私生子”,只不过是从天牢里挑了一名死囚代替他罢了。
娄冬赋死在亲生儿子手里,娄清意也轻轻松松地摆脱了权力的控制,去过他希望的美好生活。
一切势头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又似乎在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柳厢不放心娄清意的承诺,求了林成荫派几个小镖子偷偷跟着娄清意的行踪,若是三个月之内他不交出解药,她就会去割他的项上人头。
林成荫为了救下俞冠楚,毅然决然答应了这个小任务。
之后的日子,柳厢在百里京拥有了一座华丽的将军府,和付庚重的将军府隔了一条街。
当天她就去逸王府将乔琼乔玑接到府内住下,为此,百里恩让还好一顿阴阳怪气,愠怒柳厢抢走了他的两个美人儿。
后宫的娄冬赋死了,前朝的娄氏们一个也跑不了。
柳厢拿娄冬赋半个身子入土的父亲衡国公娄桥开刀,号令自己的火铳军燧发枪军一晚上就把最大的一家娄氏府邸给抄了个底朝天,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乖乖奉出最后的油水。
一开始他们奋力反击,出动所有人马抵抗,奈何敌不过柳厢的武器,灰溜溜地被打败,翻身不得。
府里的人一体擒拿,男丁全部流放,女丁全部变卖为奴,一时之间,百里京的娄姓之人对柳厢闻风丧胆,避之不及,恨之入骨。
不到一个月,百里京和偏远地区与娄冬赋有亲戚关系的大小官员都丢了帽子,沦为庶人,去了遥远的蛮夷之地进行身心改造。
此事被百姓们称之为“柳军天降,娄氏祸临”,逮着吹捧了很长一段日子。
不少女子在街上看见了柳厢,便挥舞着手臂要让柳厢给她们写一个“柳”字。
字迹潦草的柳厢盛情难却,不得不对着那些绢扇帕子费力地写了给她们,逗得女子们笑容满面,激动得不愿放她走。
如此一来,柳厢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提出来说给俞冠楚,“小鱼,在沙场作战的为何是清一色的男子,就不能有女子吗?倘若我自己组建一群全是女子的军队,不乏为一件妙事。”
俞冠楚含笑道,“阿厢,我觉得可行。”
两人顺着这个思路商议,坐在“柳将军府”的院子里品茗,蓦地一门房过来传话,一溜烟跑来,“柳将军,俞大人,付将军求见。”
柳将军府和付将军府就隔了一条街,一般情况下付庚重一天能往柳厢这里跑三四趟,一来二去,柳将军府里的仆从婢女对付庚重的外貌身形了如指掌,远远一瞅影子,就知道对方是谁。
柳厢道,“大惊小怪什么?请他进来即可。”
门房小声道,“今天不一样,付将军身边还跟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姐,两人郎才女貌的,看起来特别引人注目。”
“小姐?哪个小姐?”
“小的不曾见过。”
“那你快快迎他们进来。”
门房答应一句,脚底抹油跑去打开大门,不出一刻,府门外钻入一高一低,一壮一瘦,一男一女的两道身影,徐徐朝院内走来。
人未近,声先至。
付庚重打眼一觑,就看见柳厢与俞冠楚成双成对聚在一起,忍不住嗤了嗤,“厢儿啊,现在有了府邸,来找你可真麻烦,以后不必让他们通传了,我直接走进来得了,省得在外头白等那么久。”
柳厢啧啧道,“付将军真是难伺候的主儿!”
话音一落,她的眸光凝向亦步亦趋跟在付庚重背后的窈窕女子身上,见对方一袭淡雅的白衣,头发上簪了几朵茉莉白花,几柄素银钗子点缀鬓角,好一个不染纤尘,超绝凡俗的温婉美人。
不过这装扮,不出意外,大抵是守孝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