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的地点还是上次的餐厅，这次没有采访任务，两人可以放松下来，边吃边聊，而且没有罗恩打岔氛围和谐不少。大概是生死相交了一次，克拉克也坦诚很多，之前那种缩在壳子里的感觉消失了，现在克拉克虽然带着眼镜，但也仅仅是带了副眼镜，而不是贴了个封印。

根据克拉克所说，他昨天夜里在哥谭采风的时候发现有个孩子瑟缩在门后，张望着街道，即使只开了一条缝，这在哥谭也太危险了。克拉克不放心在一旁看了会，孩子迟迟没有进屋的意思，甚至想独自出门，他只能上前拦住了孩子，那孩子惊恐地看着他，一个字没说锁上了门，克拉克想了想还是敲了门，想要和家里的大人谈谈，但是没人应声。

“就这？”布鲁斯嘴里塞着食物，有点含糊的嘟囔着，“一个晚上想离家出走的小孩？顺带一说，父母知道后可能不会像你想的那样关心他，他们只会把他打一顿。”

“如果孩子受到了暴力，会有别人来教训他们的，”外乡人克拉克坚定地说道，“哥谭的儿童保护机构可能不管用——哥谭的很多官方机构都不管用，但不断有新加入的义警们支撑起这座城市，给哥谭带来公平与正义。”

“我听说……蝙蝠侠的口号是复仇？”布鲁斯漫不经心地说着，“我非常理解，因为义警们总是在罪恶发生之后才出现，与其期待复仇，不如……让你的超人朋友看着点哥谭？”

“额……”克拉克看起来非常想挠头，不，应该说布鲁斯认为克拉克现在的表情非常适合呆呆地挠头，然后他就可以拍下来让克拉克换个头像，“我和超人其实……我相信超人一直在关注这里，我知道超人非常尊重他人的隐私，他不会监听或者监视，但如果有人呼救，他一定会赶到。”

“真贴心，”布鲁斯感叹着，“帮我带个话给超人？能不能在他的过滤名单里再加一两个词，你知道，有时候我不一定想得起来喊‘救命’。”

克拉克连连应声，迅速揭过这个话题，继续讲述这件事让他觉得古怪的地方。

在离开那户人家之后，克拉克想起来他之前在这一片拍了不少照片，其中就有一对中年男女并肩走在一起，在夜晚无人的街道上看到这种组合让克拉克多看了一眼，但他们只是沉默地走着，确定不存在强迫意味之后他就没再关注，但现在想来，他们来时的方向就是这里，走路大概就三分钟不到，孩子发现父母深夜出门之后躲在门里观察徘徊，正在犹豫的时候克拉克出现了，这在时间和方位上都说得通。

于是克拉克小跑起来，想要追上那对夫妻，还好前后耽误的时间不多，这对夫妻也没有拐弯，居然真的让克拉克追到了，他在两人身后跟着，一路走到城郊，然后看到了熟悉的一幕。荒凉的废弃建筑边聚集了很多人，所有人都穿着褐色长袍，那对夫妻抖开手中的布团，克拉克这才发现他们手中一直拿着的就是长袍。他们穿上之后跟随队伍进入建筑，这次的建筑非常封闭，克拉克不敢再跟，做好记录之后离开了。

布鲁斯不自觉捏紧了叉子，“又一个集会地点，你拍了照片？”

“我还录了像。”

视频里市民从四面八方而来，陆陆续续穿上自带的长袍，就像水滴融入大海，所有人都不再有区分，就像一个统一的符号，步调一致地跟随队伍进入会场。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说话，不仅是没有闲聊，连指挥的人都不存在。哥谭市民只有自己一个人尚且可以和自己打起来，更何况这么多人，这种有序带来的只有无尽的诡异感。

最后画面突然抖动起来，是克拉克开始移动了，围着建筑外围拍摄了一圈。布鲁斯当然认不出这是哪里，但是能感受到心里莫名触动了一下，他很快反应过来，微微垂眼，进入储存在自己脑中的记忆，果然找到了这个地方——一片在毒藤女肆虐后废弃的住宅区。

“你有发现了？”克拉克注意到布鲁斯突然抽离了注意力。

“嗯？”布鲁斯回神，“没什么，感觉这里有点眼熟而已。”

确实也算不上发现，只是本应有的记忆被外力补足了，但……这个地点居然也存在于赫特收集的记忆中，是巧合，还是赫特的罪恶遍布太广，还是背后有别的缘由？

布鲁斯把手机还给克拉克，“所以，你有计划了？”

“也不算什么计划，我来之前在街采，分别找上了他们俩询问对这个涉嫌拐卖的邪教的看法，但他们的表现都很正常，所以我给他们展示了视频的前半部分，也就是他们换上长袍的样子，他们都很震惊——”

“你给他们看了！？”

布鲁斯也很震惊，怎么会有人说什么信什么，就这样把秘密调查的内容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