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嫣心下着急,唯恐太后一怒之下治了砚之他们的罪,想着自己能包揽一点是一点,先消消母后的怒火。
然而太后娘娘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听她如是说,心知肚明她是要护着这些人,反而更加生气了。
“既然是'得知',那你告诉哀家,你是从何而知?”太后怒道。
“我、我……”面对母后,华嫣实在是不忍心再一个谎话接着一个谎话地编下去,可又怕护不了那人,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就在此时,南宫阅、阿霁和砚之竟一同站了出来,三人错愕间竟不知谁先开口。
太后对华嫣说道:“你先起来!”华嫣只好起身立在一旁,担忧地看着院中那些人。
“既然站出来了,就一个个地说吧,南宫阅,你先来!”太后道。
“启禀太后,昨日臣同阿霁去集市采买,见一猎户当街兜售一只白狐,售出之后竟要当场剥皮,臣等心有不忍,便买下了它。而后出城将白狐放归山林,未曾料想山中生了雾障,耽搁许久,直至深夜,可夜色中已无路可走,因此才未能及时赶回。臣擅离职守,请太后降罪。”
阿霁一听,连忙跪地说道:“禀太后,是属下执意要买下那白狐,也是属下请南宫大人一起出城放生的,都是属下的错,属下认罪,太后娘娘切莫错怪了南宫大人。”
“原来如此。”太后说道,“那又是谁要了长公主的令牌,越过哀家,私自带人出城的呢?”
砚之跪下作揖道:“属下该死,不该瞒着太后娘娘,更不该为难长公主殿下,属下有罪,请娘娘责罚。”
“你当然有罪,你好大的胆子,知情不报,越俎代庖,利用长公主,你说你该当何罪!”太后此时已是气极。
平日里太后娘娘其实也算是个和蔼宽容之人,只是今日想到自己的女儿被人如此利用,甚是气恼。
见太后发了好大的火,华嫣忙上前去,屈身伏在太后膝上,红了眼急急说道:“母后息怒,昨日夜已深,砚之也是怕惊扰了母后,这才来找的儿臣。母后就念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他吧!”
“华嫣,注意你的身份!”太后喝道,华嫣被惊住,只能跪地悄悄抹着眼泪。
“太后娘娘,砚之是为了找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说到底是臣的错,臣愿一人承担,请太后成全!”南宫阅着急道。
“不,是属下的错,属下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南宫大人和砚之都是因为我才受累至此。太后娘娘,您明察秋毫,求您放过他们二人,要罚就罚阿霁一个人吧!”阿霁已经急得要哭出来了。
“你们一个个倒是兄友弟恭,深情厚谊,却将朝廷法度抛之脑后,若是人人都如你们一般随性而为,往后得弄出多少乱子!”太后起身说道。
见他几人已是垂着头,一副副悲戚的模样,太后终是狠不下心来。
“哀家此次出行是为社稷万民祈福,你们救了那生灵,也算是积福之事,亦是功德一件。然而功过难抵,本该杖责,只是尚未至泰山,哀家也不愿犯了忌讳,就各自罚你们三月俸禄。小惩大诫,只此一回,以后若再犯,决不轻饶!”
众人闻言,没想到太后娘娘竟如此仁慈德厚,皆如释重负,跪拜谢恩。
待院中人散去,华嫣搀着太后入了里间,屏退了下人。“嫣儿谢过母后。”华嫣颔首说道。
“谢哀家什么?”太后问道。
“自然是谢母后宽厚仁德,不再追究。”华嫣答道。
“你是谢我不再追究那个叫'砚之'的孩子吧!”太后果然是慧眼如炬。
华嫣默然,只低头不语。
“嫣儿,知女莫若母,母后不想说太多,你自个儿心里清楚就好。那孩子的确一表人才,有情有义,但不适合你,你俩是断不可能的。”
华嫣噙着泪,轻轻道:“真的不可能吗?”
“不可能。”太后坚定说道,“你留他在身边,当个侍卫也好,作个玩伴也罢,但若是动了情,爱而不得,那才是酿了苦果。”
太后拿绢子给华嫣擦了擦眼泪:“嫣儿,莫要哭了,世间事常难遂人愿,越是身居高位,越要懂得取舍,母后劝你还是早早舍了他吧。”
可我已经舍不了了怎么办?华嫣在心中对自己凄然说道……
又在此过了几日,太后着人整理行装,准备继续赶路。南宫阅将一切安排就绪,带领队伍向着泰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