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雷厉风行得根本让喻穗岁插不了一电话。
喻穗岁还记着合同的事情,眼看着辛兰茹要穿鞋出门了,她急忙喊住:“妈,我有件事想和您讲。”
辛兰茹看了眼手表,问:“什么事?”
喻穗岁以为自己能把她留下,心中一喜:“我签——”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辛兰茹给她比了个手势,接通电话,对着那边吩咐了几句,一副很急切的模样。
挂断电话后,辛兰茹才想起来喻穗岁要给自己讲些事情,便问:“是学校的事情吗?”
喻穗岁抿抿唇,“算是吧,要不您在家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辛兰茹蹙眉,“岁岁,你这么大了,有什么事情就自己看着处理,妈妈公司特别忙,今天就不在家吃饭了。你别忘了去你苏姨家,我先走了。”
她语速很快地说完这段话,转身就走了。
嘭的一声,房门被关闭。
别墅内恢复方才的安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喻穗岁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空落落的,但又习惯了这种被忽视的孤独。
反正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调整好心情,给庄亦琳拨了电话过去,表明自己对合同没有异议,可以约时间正式签订合同了。
处理好一切之后,她上二楼,把自己的校服换下来,才去苏清淮家。
在苏家吃完午饭,她没着急回自己家。之前她在苏家住过一晚,苏姨给她特地布置了一间卧室,她正打算去那个卧室补觉。
因为就算是现在回家,家中也空无一人,她还不如留在这儿。好歹苏姨对她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
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再睁眼的时候,天都黑了。
窗帘外的晚霞美不胜收,那会儿日落正结束。
喻穗岁起床洗了把脸才下楼。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苏清淮,中午吃饭的时候只有苏姨苏叔和她三个人,并没有苏清淮。
现在他手里握了个连着电视蓝牙的游戏机,正聚精会神地打游戏,听到下楼梯的声音,扭头看了眼,“睡醒了?”
喻穗岁点头,坐到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四处扫了几眼,“苏姨呢?”
“她和你苏叔去过二人世界了,”苏清淮手上的动作加快,电视屏幕上的小人来回乱窜着,他还不忘分心问她:“饿不饿?等我打完这把带你出去吃饭。”
喻穗岁倒了杯温水,双手捧着,小口小口的抿,“我不是很饿,没什么胃口。”
苏清淮啧了下,“长夜漫漫,你晚上不吃饭半夜不得饿醒啊。听哥的,我带你去吃烧烤,今天有人请客。”
喻穗岁放下水杯,摇头:“算了,我一会儿回家做卷子了。”
苏清淮闻言,嘴角一抽,手不小心摁倒一个键,被对方打死了。
游戏结束,电视屏幕上亮着黑色字母,意思是失败。
他捞起电视遥控,起身,对准电视摁下关闭键,瞥了她一眼,“现在高一就这么拼?”
喻穗岁嗯了下,“清淮哥,我——”
还没说完,便被突然进来的手机铃声打断。
喻穗岁恰好看到来电显示是陈肆,愣住了。
电话接通后,他没开免提,根本听不清对方的声音。
但根据苏清淮的声音,能判断出来一些事情。
“……”
苏清淮扫了一眼喻穗岁,“醒了,不过她晚上不吃饭。”
“……”
苏清淮啧了声,“人家要学习。”
“……”
苏清淮嗯了下,“知道,挂了。”
喻穗岁表面上看着毫不在意,实则注意力都放在这通电话上。
等到电话挂断之后,苏清淮捞起沙发上的外套,边穿边问:“你刚刚说什么?”
喻穗岁舔了下下唇,“我突然有点饿了,清淮哥,要不我也一起去吧。”
-
两人是打车去的,烧烤店的位置在青川中学附近。
新开的一家店,老板是从陈肆车队里退下来的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
下了车,喻穗岁便跟在苏清淮身后,进了这家烧烤店。
大厅内摆了几桌,面积很大,空调的热气打得很足。屋内闹哄哄的,聊天声和划拳声此起彼伏,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数是一些中年男人,空中满是呛鼻的烟味。
喻穗岁不可避免地皱了皱鼻子。
苏清淮和服务员应该是相识,到了之后服务员喊了他的名字,“陈肆他们在走廊最里面的那个包厢,刘哥也在里面。”
刘哥名字叫刘崎,正是这家烧烤店的老板。
苏清淮比了个OK的手势,带着喻穗岁朝着包厢走。
走廊似乎是没怎么装修,水泥地上没铺瓷砖,过道狭窄,两个人不能一起并肩走。墙上倒是涂了大白,但看起来不太颜色不太均匀。
走廊尽头的包间和其他包间是完全隔开的,刚才一路走来,她看到有的包间顶部开了个大口子,和隔壁的包间共用一个空调。
这家烧烤店处处显露着捉襟见肘。
墙壁的隔音一般,隔着一个门便能听到里面的哄闹声。
苏清淮推开门,酒后的叫喊声更大了,毫无遮挡地钻进耳朵里。
“苏清淮你来晚了,得罚酒,我们都一人喝了一箱了,你不得追一下?”
苏清淮笑着说行,又对着站在门口的喻穗岁招手,“过来啊,岁岁。”
屋内的人顺着他的手看到了一个乖巧的小姑娘,刘崎愣了下,“这是谁啊?不介绍一下?”
顿时有人起哄道:“苏清淮,可以啊你,那天是谁说自己是高三生,要闭关学习的?”
“就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苏清淮笑骂道:“滚啊,这是我妹,别瞎起哄。”
刘崎起身,“原来是妹妹啊,快进来坐,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人一多,目光都放在她身上,搞得她有些局促,慢腾腾地走进包厢。
她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坐在哪个位置上,眼神四处扫动,终于在角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包厢内的椅子不多,苏清淮出门搬新的椅子了。
刘崎挥手,让人给她让出一个位置来,“没点眼力劲儿啊?还不让座位?”
陈肆稳稳当当地坐在自己位子上,掀起眼皮,盯着喻穗岁看。
恰好这会儿苏清淮搬了新椅子进屋,放在喻穗岁旁边,“坐吧,岁岁。”
谁料一直不发言的人开口了——
陈肆起身,当着全屋人的面,长臂一捞,把那椅子顺势放在自己座位边上,自然利落地坐下去。
苏清淮扔过去一个塑料瓶子,“你干嘛抢我妹的椅子。”
陈肆接过那塑料瓶子,把它顺势放在桌上,又拍了拍自己之前的座位,“坐这儿来。”
苏清淮啧了声,“我不过去。”
喻穗岁抿抿唇,知道他那话是说给她听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陈肆扯了下唇,笑了:“我是说,让喻穗岁坐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