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弦头也不回地下了二楼,顾鸿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既生气又无奈。
爸爸说顾鸿筝的确是做错了,顾鸿筝叹着气:“爸,不是我不通人情,而是我要扩展面馆的经营范围。为了生计,我不得不讲究多元化。面馆忙起来的时候,我们五个人不够用,但那是少数情况,大多数时间还是人浮于事,我不可能拿出工资养着他们呀!阮弦住的地方离面馆近,她又有孩子,我不改变她的工资,每天上班五六个小时,难道不好吗?”
妈妈在一旁提醒她:“你不也知道阮弦有个孩子吗?她上早班,孩子怎么办?她要是没离婚,还好说一点。你让一个单亲妈妈怎么忍心把孩子独自放在家里?”
“妈,你不要妇人之见。她离婚那是她的事,难道我要因为她的婚姻不顺,就毫无原则的给予照顾吗?我可以同情她、帮助她,但我不可能养着她呀!”
爸爸说:“你如果觉得她作为你的员工不合格的话,你可以正面说出来,让她离开,既不会耽误你的生意,也不会耽误人家的生活。你想让对方主动说,这不是很可笑吗?谁会主动放弃一份过得去的工作呢?”
顾鸿筝决绝地说:“我就可以!我之所以辞职,就是因为老板的女儿进入到了公司,我们这些行政人员会慢慢被她淘汰,既然早晚都要走,我就干脆果决一点,带着自己的尊严离开,而不是让对方说出令自己难堪的话,逼迫自己走,那样有什么意思?”
爸爸继续道:“没几个人能像你这样。你总是寄希望于对方主动说出某些话,可是有些话不是说出来就可以的,会伤感情的。”
妈妈说:“阮弦不是说了要走吗?你就放她走呗!”
顾鸿筝两手抱臂,带着倔强的口吻道:“离职也是有流程的,不能她说走就走啊!我这里也不是来去自由的,他们也不能只顾着自己。”
爸爸轻叹口气:“你也一样,别光看别人。就像你和陶循似的,你怎么不为人家想?别说我说话不好听,你虽然聪明、独立,但太咄咄逼人了。其实你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但你太追求完美的计划,不允许计划偏离轨道,哪有一定按照预想走的?”
妈妈也说道:“你有时候呀,就应该像你姐姐一样……”
顾鸿筝扫了爸妈一眼,语气平和地说:“像我姐姐一样?顾清英受欺负受惯了,有什么好呀?爸、妈,面馆需要经营下去,主事人就得狠一点。我不可能让他们在我这里养老,我都要累死了,他们却是欢天喜地的,我成了给他们打工了,可能吗?”
爸爸说:“所以说啊,人心是会变的。现在如果反过来,你的牢骚也不少。我就跟你说一句,要么重新整合人员,要么就改变你的心态。你上了十二年的班,由底层到主管,难道还不明白下属的心吗?”
顾鸿筝从沙发上站起来,赌气道:“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所以要及时止损。再不板起脸来,员工们就快骑到我头上了,我还怎么干?”
她与阮弦好几天没有正经说话了,面对面的时候有些尴尬,但也过得去。阮弦有些小小的后悔,她后悔自己将话说得太绝。人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说得出,那句“等找到下家就走”是给自己上了时间的枷锁。她在午休的两个小时里参加了一个办公室文员的面试,老板滔滔不绝要员工懂得加班懂得奉献,下班之后不要急着走,得多坐半个小时静思己过。
阮弦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心想:静思己过?上一天班还得进行自我批评?这是什么理论?
听完了这家的高谈阔论,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家。这家的HR长了一副好说话的面孔,柔声细语地说:“没有经验,我们可以提供培训,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会的。办公室内勤很简单,熟悉就好做了。我们公司每天要写工作总结,记录你这天的工作计划与完成进度,还有一些所思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