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喆海是皇帝身边的人,他的意思某些时候就代表皇上的意思。
他们只能称‘是’,一步三回头的回去。
姜悦容上了从外形看就比她那破烂小马车大两倍的车,里面更是别有洞天,床榻、小几、器具、柜子一应俱全,就是个缩小版的养心殿寝殿。
皇帝不在里面。
姜悦容四处打量一番,等马车动起来也不见皇帝上来,她心里明白,皇帝还是骑马。伸手挑开车帘,象征性的问:“江公公,陛下不来吗?”
江喆海抱手跟车走:“回贤仪,此去路程要整一天,陛下坐不住,骑马在前头呢。待会儿骑累了,就来见您了,贤仪莫急。”
她才不急。
姜悦容缩回去,瞧见小几上摆着的冰碗,装了几颗桑葚,雪白的冰成了紫色汪洋。她不觉着是给回来的皇帝准备的,自然伸手端起就吃了几口,那一路走来的燥热瞬时被压了下去。
皇帝的御驾很稳妥,一路行进都没有丝毫颠簸,塌上铺了厚厚的褥子,姜悦容吃饱喝足没多久昏昏欲睡,躺下很快睡了过去。
齐郧回来时,她睡得小脸通红,虽说天热不爱盖被,可那肚子都没盖上,吃了冰又凉着,睡醒起来可容易病。
伸手为她盖上小毯。
静静盯着她的睡颜,齐郧想,在百花齐放的后宫,她的容颜算不上让人惊艳,可她每一次笑起来,总能感染他,驱散他将要濒临喷发的情绪。
她像一颗让人上瘾的毒药,又像一颗给人解毒的解药。
总之让人着迷,他想要逾越那一直克制的念头。
齐郧伸手,指腹触上温热脸庞,与他想的一般,柔软富有弹性,很好捏。
如果,她做出正确的选择,他会好好待她,一定。
“有刺客,保护陛下!”
“陛下,有刺客!”
由远及近的呼声传来,姜悦容惊醒,与他沉沉目光对上,愣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刚醒的嗡音:“陛下?”
外面侍卫的声音不断,姜悦容清醒坐起身:“外面……怎么了?”
刀剑拼接的声音她听得出,想要掀开帘子去看情况,被齐郧拦下:“没事,别害怕,有人护着,再不济还有朕在,朕会保你平安,相信朕。”
姜悦容捏着帘子布料的手慢慢放下,轻轻应了一声:“嗯。”
江喆海手中提刀守候在马车旁,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随时等候刺客扑上来他便挥刀砍杀。
他作为一个宦官,谄媚是本能,但能站在皇帝身边,他就不是一个无能的人。
利箭破空,齐郧耳尖听到,将她扑倒。刺客不知他们的具体位置,主打一个把御驾戳成窟窿的心思,只要他们躲在里面,总有一箭能中。
齐郧果断做出决定:“江喆海,马车不能待,让彭澄带羽林军围拢过来。”
姜悦容不拖沓,跟他下了马车。
外面天蒙了灰,余晖将要完全沉落,正是视线模糊的时候。
“给我一把武器。”
江喆海略有失神,要不是她的手伸着,他都要以为自己幻听了。
齐郧垂眸,圆圆的脑袋簪着几朵娇艳的花,从刺客出现,她不同于养在闺阁的女子惊慌失措,反而沉静如水,好像面临危险的不是她。
这种气质,他只在皇后身上看到过,然皇后进宫前可是随父兄长在军营,与她完全不一样。
“练过武?”
姜悦容摇头:“没有,拿把武器壮胆。”
反正她现在避不开,总不能等人到脸上,自己还是赤手空拳。
江喆海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刀,犹豫道:“此刀很重,贤仪您……”
“事态紧急,少说废话。”姜悦容眼看蒙面黑衣刺客越逼越近,绕到齐郧左边,伸手抢过刀拿在自己手中。
刀确实有些重,但她要是拿不动,可就辜负了羽逸那几年对她臂力的锻炼。
刺客数量颇多,远处还有弓箭,很快他们破开防线,场面一度很混乱。
江喆海围绕帝王和后妃拼杀刺客,他一个人总有不及时的时候。这时候姜悦容不会武的弊端就浮现出来,纵使齐郧有再强的武功,有一个负累总会畏手畏脚,施展不开。
又一批箭羽袭来,眼看躲在车厢旁的姜悦容避无可避,右侧还有刺客想要钻空子,齐郧只来得及劈开箭矢,刺客刺来的刀他用身体为她挡下。
姜悦容趁机向前刺出一刀,刺客死在他身后。
齐郧伸手要拉她,马匹不知怎的受了惊,冲击力袭来,两人来不及做出反应,滚下路边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