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民间传言一孕傻三年有些道理。
隔了会儿,寻杏擦干水分,端来炭炉在旁烘干,才说道:“主儿,您忘了,仪元殿的瑶花阁还住着姜贵人呢。”
“姜悦容?”容良媛摸着才显怀的肚子,“皇上怎么想起她来了。”
姜悦容在后宫太透明,以致她忘了,此人亦是会与她争斗的一员。
“奴不知。”她头发很快干了,寻杏拿过篦子为她理顺,“不过奴听说,今日姜贵人去了养心殿,出来时面露苦色,陛下许是被气急,再去追责。”
“……”容良媛被她的蠢话无语住,“陛下何等人,他乃天子,再气不过,不把姜贵人叫到跟前训斥责罚,自己跑去瑶花阁?”
“主子的意思……”
“皇上觉着新鲜罢了。”
任凭外头风言如何说姜贵人被斥责,仅看陛下要去瑶花阁,这里头的事就不会简单。她不知道姜悦容去养心殿说了什么,但绝对引起了皇上的兴致。
容珂眼里,姜悦容就是个没有头脑的小孩,大选出丑,庄妃送礼那么明显的意图不知避嫌,就算得宠,也不会长久。
“乏了,歇息吧。”
***
外面猜测诸多,瑶花阁却是上蹿下跳。
有高兴的,如粟筱,想着主子终于开窍想要与皇上有些什么,不过才去了一次,陛下就愿意宿在瑶花阁了。
姜悦容在自己不大的地方转了一圈,不知道该让皇帝睡哪。
偏殿有床,但现在正是被所有人盯梢的时候,她一出去,就会被人发现端倪。
寝殿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塌,那塌白日小憩还好,睡一夜起来岂不腰酸背痛。
让皇帝睡塌,谅她有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瞅着两个能睡的地方转了好几圈,还没想好,皇帝就来了。
“奴参见陛下。”
粟筱、云蕤在门外见礼,姜悦容慢吞吞走了出去。
齐郧见她还是苦着脸,得逞的笑:“不愿意见到朕?”
“不愿。”姜悦容不情不愿的见礼,“陛下何必这么急,要循序渐进。”
一众仆从被她一句话吓得大惊失色,纷纷俯首,就怕陛下大发雷霆。
“都出去。”齐郧虚揽着她的腰往里走,门在身后关上,他有理有据的说,“你要做宠妃,今天就是个好机会。人人都看到你沮丧地从养心殿走了,都说你被朕训斥。朕今夜来找你,岂不是更能向这些人说,你都被朕骂了,朕还要来安慰你,这不就坐实了你被朕偏爱?”
好像是有些道理。
进去一眼便看到床榻上惹眼的两套被褥。
走过去摸了摸藏青色蜀锦的被褥,问:“给朕准备的?”
“嗯。”姜悦容应道,“妾与陛下只是做戏,就,各自为塌吧。”
“你准备让朕睡那儿?”
顺着他视线,姜悦容看看那小塌,皇上只有蜷缩着才能睡下,好似比她睡那儿还难受。
“妾睡那儿,陛下睡床。”姜悦容咬牙。
“好。”齐郧也不推拒。
姜悦容:好没有一点男子谦让的美德。
恨恨走过去,抱了为自己准备的被褥,叠了一层在小塌上,又再抱了一套来,坐上去试了试,足够绵软。这样除了翻身困难一点,倒也和床没了区别。
齐郧静静瞧着她忙前忙后,可爱得紧。
他发现,一开始她对自己的怕,当是因为她怕自己会碰她。可有了交易这层关系,他们之间只是‘摆在台面上’的皇帝与宠妃。
现在已经自然了许多。
下一步本应该是嫔妃来为他宽衣解带,可看着已经背过身去解衣准备钻进被褥里的人,齐郧失笑,没喊江喆海,自己解了衣扣。
宫里的妃嫔虽各有特色,可面对他,永远都是一副恭敬谦卑的姿态,即便再对他有意都是如此,人人都一样。
一眼望去皆是灰色,每每进后宫都似例行任务,好生无趣。
她仿佛满目灰色中的一抹亮色,平添了许多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