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没有证据。”姜悦容无奈,种种迹象,能与祝容华和庄妃扯上关系的证人、证据都消失了,“没有证据,即便你我联手,又如何去斗她们?”
“你多与陛下相处,让陛下宠爱于你,庄妃和祝容华定然会嫉妒对你出手,届时自有办法扳倒他们,为婉莹报仇。”
算盘珠子都快蹦脸上来了。
庄妃与祝容华家世庞大,姚顺仪把这事推给她,就是让她去挨明枪暗箭,她来坐收为郭昭容报仇的渔翁之利。
“妹妹自及笄,皇上都没来过妹妹宫里,哪能做到顺仪说的这些?”姜悦容轻笑出声,“顺仪现今不过二十,尚且年轻有姿容,您比妹妹要有经验,这件事理应顺仪出马才是最为保险。”
屋子里沉闷无声,两人互不让步,相互拉扯,谁最终让步谁就输。
姜贵人自进宫实在低调,与谁都不交恶,除了婉莹没有谁与她走得更近些,才会让她以为能以婉莹对她的照顾作以胁迫。
“婉莹与我说过,妹妹想要出宫,只要办成此事,我可以倾力送妹妹出宫。”僵持到最后,姚顺仪先软下态度。
“出宫是我的目的,但我并不认为顺仪有能力,在我出宫后能保障我的母亲不受牵连。”姜悦容不傻,她要出宫,但她要不牵连阿娘,能带着阿娘远走高飞的出宫,而这些只有一人能办得到,“这件事我会考虑,顺仪先回吧。”
出于自己的让步,姚顺仪知道‘考虑’二字亦是她最大的让步。
“妹妹好好考虑,考虑清楚。”姚顺仪理了理袖口,看她从塌上起身相送,行至门口停下,“从某种意义上,婉莹的死,也有你的一份。”
姜悦容目送她离开,站在门框内,阴影将她的身躯完全遮盖住。
一股油然的凉意从脚底向上蔓延,云蕤和莲可打了个冷噤。
“主儿,姚顺仪方才的话……”粟筱过来,轻柔的声音将她从将要沉下去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没什么,”姜悦容眸中暗色消散,重新回到塌上,眼睛看向被姚顺仪触碰但一直没有喝过的茶,“她说得对,郭姐姐的死与我有干系,但我亦无辜。这套茶具脏了,丢出去。”
“是。”
推开窗,外头逢春,正是悦人。
年岁尚小,不成熟但不是愚蠢。
她心疼郭姐姐,想要为她报仇,可这一切的基础,首先是她自己要能好好的。她还有阿娘要顾,她不能出事,否则阿娘在那个家里真就过不下去了。
不过——
姚顺仪给了她一个方向,能出宫的方向。
“粟筱。”她面朝窗外喊道,很快粟筱来到她身后,“你与我讲讲与皇上有关的事吧。”
***
“陛下。”
江喆海进来,皇帝正立在桌案前,宣纸摊开用镇纸压平,下笔沉稳有力,臂弯挥动间一个‘忍’字成型于纸上。
“她回去了?”
“是。”江喆海上前研墨,“和嫔咽气,姜贵人就回去了,面色苍白了些,好在没被吓到。”
齐郧喉中溢出笑,言语间是说不出的欣赏:“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怎么会被吓到?”
这个小家伙,就是要看他是不是个正直君子,是不是个不分轻重的昏君。
想来和嫔的处置结果她很满意。
“姚顺仪呢?”墨干换了一张宣旨,齐郧笔下不停,漫不经心的问着。
“姚顺仪聪慧,猜到谋害郭贵妃的不止和嫔,着了人去业画的家乡。”江喆海将这几日盯着的事情娓娓道来,“知道庄妃和祝容华都给了业画家人不菲钱财,拿出双倍的银子说服业画家人来宫里作证。不过还没走出村,都被山匪杀了。”
写完‘顺’字,齐郧停了笔:“她什么反应?”
江喆海快步到旁边呈了热帕来:“姚顺仪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但她在和嫔被杖杀后,去了姜贵人宫里。”
“哦?”齐郧眉峰一挑,略显诧异。
这下有趣了。
他很期待小家伙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