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初做不到时时刻刻没心没肺,都是人肉做的心脏,神经相互牵扯,怎么可能不难受、不疼啊!
她做不到感同身受,所以她选择远离。
裴言行沉声问:“去哪?”
“不知道。”
只要不在京北,去哪里都可以。
裴言行盯着她的后脑勺,一语不发。
宋予初埋在他怀里,始终不敢抬起头与他对视,她害怕自己心软、害怕看到裴言行沉默的目光而退缩。
静默良久,裴言行伸手,掌心扣住她脑后,将她摁到自己胸前:“一定要走?”
“是。”她点点头,语气坚决:“要走。”
裴言行闭了闭眼,终是妥协,他抱着她,手臂力道很紧,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我去机场送你。”
宋予初神情怔愣恍惚,脑袋抬起,炯炯地盯着男人。
裴言行沉默与她对视,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叹息,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无奈道:“怕我不许?”
他忽略她眼中的意外,沉眸自顾往下说:“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与其闷在家里还要受气,倒不如多出去走走。你上次不是挺羡慕你那朋友到处去旅游嘛,正好可以借这次机会出去散散心。”
顿了顿,最后继续补充:“你只管好好玩,公司的事情不用操心。只要记得别一个人到处乱走,不回消息,不接电话。”
他现在公司一堆事堆积,也不能出国,不能好好陪在她身边散心。
宋予初出月子那会,裴言行挺怕她是因为产后抑郁,他看到网络很多孕妇照顾不周容易产后抑郁。
那时他查阅很多资料,同时也去询问各种医师关于这个情况,但很多都是告诫他,要包容她的不好,她的所有,尽可能满足她所有要求。
所以在她提出想出去走走之时,裴言行下意识想到的便是自己什么时候有空,可以陪她。
主要是宋予初一旦出去就真的很难找到她的行踪,国内还好,可一旦到了国外,那真是刨地三尺也找不到她一根头发丝。
而且她还没心没肺,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如果宋予初不主动找他,裴言行压根找不到她的行踪。如此,裴言行怎么可能答应放她一个人走了?
而现在,他却松口让她一人离开,这实属难得。上次提及这事,这人压根不想放她一个人走,每回问到都是转移话题。
宋予初心底存留一丝狐疑,问他:“你答应了?”
裴言行看着她眉梢雀跃,叹息:“所以注意安全,记得回消息与接电话。”
能怎么办呢?
他也想陪着她一块,可现在事情还未解决,实在抽不出身。
即便心里多么不舍,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折了她的羽翼,将她强留身边。
他应该给她自由,允许她展翅高飞,眺望未来。
她的未来应该辽阔无垠,不应被任何闲言碎语所阻扰。
宋予初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恳求。
她眨着发涩的眼睛,目光垂下去,心口又酸又涩,回答:“好。”
……
凌晨半夜三点,宋予初提着简便的行李箱走出衣帽间,透过衣帽间范围不大的灯光下,她看清不远处床榻上背对着熟睡的男人。
手掌里,紧紧攥住原本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相册。
几分钟后,另只手握在掌心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将宋予初出神的思绪拉回。
看着手机上跳动的名字,宋予初顿了顿,拉起行李箱往外走。
下楼之际,原本窝在小窝里的雪球意有所感抬起头,几秒后站起身朝楼梯口走。
“呜呜……”
它似是感知什么,委屈呜呜直喊。
宋予初提着行李箱下楼,走到雪球面前蹲下,揉着它的脑袋,笑说:“你可不能像我这么狠心,丢下自己孩子就走。”
雪球是年初那会生的崽,不多,总共就四只。
后来顾时礼带走一只,老宅送了一只,余下两只便留着给裴予礼与裴念初一人一只陪着长大。
“汪……”
“别叫,去睡觉。”
宋予初指着楼梯旁的窝,示意它去躺着。
雪球呜呜喊了几声,最后听话躺回去,然后眼睁睁看着宋予初拉着行李箱出了门,响起“嘣”的一声关门声。
没有停留、没有犹豫,就连关门都干净利落。
……
清晨一早,裴言行因生物钟早早起床,睡眼惺忪看到衣帽间亮起灯光,愣了几秒,忽而想到什么,下床往衣帽间走。
“这么早就开始收拾行李,你怕不是早就想……”
话还未说完,衣帽间里空无一人。
裴言行很快注意到衣帽间最下方少了个行李箱,结合这亮起的灯光,一霎那联想到什么。
快步走到床边撂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宋予初发消息。
「你去哪了?」
「不是说好我送你去机场吗?」
连带着两条消息,却意外的出现了红色感叹号,提示他——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裴言行眉头颤了一下,幽黑的眸子敛起,面色冷沉结冰,他手指迅速滑动屏幕,直接拨通了宋予初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那一刻,他感觉浑身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坐在床沿,手一松,手机顺着力度逝去滑落在地,响起闷哼一声巨响。
喉间有一口气卡在那里咽不下去,呼吸仿若凝滞般,胸腔里面的不适愈甚。
不知过了多久,裴言行倏然站起身朝书房走去,打开电脑迅速调出监控。室外一直安有监控,正好直面于门口。
监控视频显示,宋予初是凌晨三点半出的门,门口正好停着一辆黑色宾利,车头正好倚靠着一道身影,却因角度问题,看不清这人容貌,但通过体型看得出来是为男性。
宋予初走到门口,似是与他交谈几句,不知说了什么,男人走上前给她行李箱装车,面容也在这一瞬间显露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