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福荣转身看向床头的结婚照，照片里的他年轻充满活力，他的老婆温柔又美丽，两个人脸上洋溢着新婚的幸福。

曹福荣看着妻子的照片，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我太太，很漂亮吧。”曹福荣语气温和，“她人很好，对我好，对孩子也好，邻居亲戚都说她好。”

曹福荣语气里的幸福溢于言表，满眼的爱意表达着对他妻子的感情。

床边有个矮柜，上面摆着家里人的照片，曹福荣的视线转过去，拿起其中一张照片，用手细细的摩挲着。

“这是我女儿嘉惠，她的钢琴弹得很棒。”曹福荣把照片展示给南星坞看，满眼的骄傲，“你看啊，这是她在市里参加钢琴比赛夺得冠军的照片，是不是很优秀，她是我的骄傲。”

虽是问话，却不等南星坞回答，曹福荣又去拿了全家福给他看。

“这是我们的全家福，还不错吧。”照片上的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我父母走得早，能有个幸福美满的家是我的愿望，还好我拥有了……”

曹福荣看着全家福的表情看似微笑，实则比哭都难看。

南星坞见曹福荣不说话了，问道：“你女儿房间里那两株植物是你的太太和女儿幻化的，那只小型怪物是你家曾经养的小狗，对吧？”

曹福荣点点头，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哦，对了，你是灵媒，幻境之中的绝对掌控者。”

“每一个幻境之中都没有绝对掌控者。”南星坞纠正了曹福荣的说法，“每个幻境都是往生者生前或死后的执念和遗愿幻化形成的，这里面有往生者的希望、遗憾、恐惧、期待……而我们灵媒只是来帮助往生者完成遗愿，早日进入轮回的。”

南星坞看着满脸愁容欲言又止的曹福荣，直接问道：“你要我救你，我可以问问为什么这么说吗。”

“因为……”曹福荣突然像是失去了力量一般坐在床上，手里的全家福紧紧握在手中，“我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能进入轮回，我也不能面对留在黄泉的生活，我好像一个孤魂野鬼，又好像有太多的事情没做。”

曹福荣看起来很痛苦，他的内心肯定有什么事情说不出口，憋在心里一直折磨着他。

南星坞又问道：“那个像一坨泡沫的怪物，是你儿子幻化的吧。”

曹福荣猛地抬头看着南星坞，惊讶道：“为什么你会认为那是我儿子？”

“这里出现的所有怪物，都是曾经这个家里的成员，人或是动物。”南星坞弯腰伸手接过曹福荣手中的全家福，“你的太太、女儿、宠物狗都出现了，剩下的只有可能是你儿子。”

南星坞把全家福放回矮柜上，又拿起了曹福荣儿子的单人照。

南星坞说道：“根据资料显示你的儿子曹达辉在监狱中服刑十年之后突发恶疾去世了，所有的新闻报道都没说明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当时很多记者和媒体都想要采访你，你拒绝了全部的采访，也不和任何人来往，随后独自一个人生活数年直到因病去世。”

曹福荣看着南星坞不说话，似乎是想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

南星坞继续问道：“你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有数的对吧。”

“……”曹福荣低下头不说话，双手交握摸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哎……”

曹福荣这一声叹息包含着万种情绪，那种无奈和绝望掩饰不住。

曹福荣看向南星坞，说道：“我的太太和女儿被我的儿子所杀，我的天在那天全塌了，我的生活自此陷入无限的黑暗，再也没有一丝的光明。”

“作为丈夫和父亲，我该为我的妻女追责凶犯，还她们母女一个公道。”曹福荣的表情看起来纠结痛苦极了，“作为儿子的父亲，我又舍不得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再死去。”

南星坞似乎懂了曹福荣的纠结，这种拧巴的情绪足够摧毁一个人的心智。

南星坞走上前蹲下身，直视曹福荣的眼睛问道：“你既希望为妻女报仇，又希望唯一的亲人儿子活下去，对吗。”

“是。”曹福荣同意，憔悴的脸上有眼泪滑落，“达辉活着，我的妻女就是枉死的，我每天都能梦到她们哭着要我救救她们，我夜不能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如果达辉死了，我又不知道活下去的希望还有什么……”

迷茫，绝望，曹福荣的难过具象化的出现在南星坞眼前。

南星坞轻声问林罪：“林罪，我记得曹福荣在曹达辉坐牢期间多次探望他，你帮我确认一下。”

“好。”林罪快速翻着资料，“曹福荣每周都会去探望儿子，还会带上自己亲手做的饭菜给儿子吃，父子俩关系应该还不错。”

南星坞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又问曹福荣道：“你会做饭？”

“会。”曹福荣回答着，“我太太只会烘焙点心，并不擅长做饭菜，我家都是我做饭的。”

家里会做饭开火的家庭，为什么厨房会那么干净。

这种干净不是清洁层面的干净，而是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什么都没有，像是被刻意清理过一样，所有东西都被清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