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柔往床边走去，“不用了，我要睡了，你忙完了也去歇着吧。”

“是。”翠羽端了饭菜，出了卧房。

这一晚，杨风竹是在书房歇息的，书房里的榻很宽，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早晨，杨风竹让琪儿去卧房给他取了衣服换上，同红珠一起在书房吃了早饭。

见杨风竹走了，甘柔还想叫红珠来服侍她，翠羽却说红珠病了，下不来床，杨风竹叫了琪儿过去伺候她。

没治得了红珠，还让琪儿也进了书房，甘柔觉得心里一口气出不来，憋得难受，天气也是闷热难当，让她吃不下饭，她照例让翠羽吩咐了厨房，煮了绿豆汤送来。

翠羽出了房间，甘柔斜倚在床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不过是一个小丫鬟而已，自己怎么会斗不过她？她开始拼命回想自己看过的宅斗小说里惩治丫鬟的手段，她非要让红珠知道知道她的厉害才行。

可转念一想，红珠是会去杨风竹面前告状的，自己要是继续苛待她，说不定杨风竹真的会让自己像红珠一样跪在地上擦地，不行！怎么可以这样！

甘柔重重地揉着自己的脑袋，问题不仅出在红珠身上，更出在杨风竹身上，杨风竹为了一个丫鬟，可以磋磨她作为正妻的体面，这真是过分！明明她才是当家主母，明明是应该由她全权料理家事，杨风竹怎么可以插手？

别说宠妾灭妻了，他只为了一个丫鬟就可以朝自己甩脸子，这以后可怎么办？万一杨风竹到四十岁还没有孩子，那他就肯定要纳妾了，到时候，自己还有什么位置？妾还有扶正的可能，要是生了孩子，更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如此说来，还不如让这个丫鬟生，身在贱籍的丫鬟，怎么也不能扶正的。

想到这，甘柔突然觉得杨风竹也是在为她考虑的，就算红珠生出孩子来，孩子是主子，她也依旧是奴，对甘柔没有丝毫威胁，不如就让她生，好好待她，让杨风竹觉得自己很大度，他也对自己有所亏欠。

打定了主意，甘柔让翠羽吩咐厨房，把煮好的绿豆汤送给红珠，她匆匆走出房间，去找了荷花，告诉她，自己要回趟门，婆婆要是问起，就说她回娘家了。

交代过荷花之后，甘柔带着翠羽回了甘家，向母亲哭诉了一通，要她去求求父亲提拔杨风竹，杨风竹得了恩惠，才会好好对待她这个甘家的女儿。

田无思答应帮忙问问看，还说她三年没有孩子，可能是身子有问题，嘱咐她再找别的大夫看看。

两个庶出妹妹听说甘柔回来了，都过来看她，她却没什么心思搭理她们，也不想让她们笑话，只略略说了几句闲话，就匆匆告辞了。

回到杨家，刚要进大门，就遇见穆萍来找她，甘柔拉着她的手进了院门，回了东厢房，还不忘让翠羽去告诉荷花一声，自己已经回来了。

甘柔拉着穆萍的手进了卧房，两人在桌边坐了。

“姐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甘柔亲切地问道。

“我就不跟妹妹绕弯子了，我是想问问你以前说过的，那个避子汤的药方，现在有没有眉目了？”穆萍问道。

“姐姐现在还需要避子汤？”甘柔问道。

“不瞒妹妹，我生下孩子之后，跟你姐夫分床睡了一段时间，现在孩子也大了些，能离开人了，身边还有乳母照顾，你姐夫就想回到我房里来，我担心会再怀上孩子，就没同意，让他去跟丫鬟睡，或者纳个妾，他也不同意，我怕现在这种情形维持不了太久，妹妹，你要是能弄到药方，就救救姐姐吧。”穆萍诚恳地说道。

甘柔叹了口气，“我跟姐姐的情形真是截然相反，我想要孩子却不能得，不想让丈夫去睡丫鬟，他却为了子嗣，收了我的陪嫁丫鬟。”

“妹夫也太着急了些，妹妹这样年轻，怎么会没有孩子。”穆萍说道。

“对啊，男人总是这样，只考虑自己。”甘柔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要是姐夫在乎你，就不该让你接连怀孕，这么伤身体的事，姐夫怎么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唉。”穆萍也跟着叹气，“这就是咱们女人的命，你姐夫还算是好的了，不会沾花惹草，弄一些狐狸精回家里，让人生气。”

“你妹夫也还好，虽然想要孩子，但也不曾提过要纳妾，只想让丫鬟替我们生个孩子。”甘柔说道。

两人互相安慰了一番，穆萍又问起避子汤药的事，“那位大夫，还能找到吗？”

甘柔摇了摇头，“当年那人是个游医，不愿意透漏姓名，也没说来自哪里，我这几年也找过很多大夫，问出来的方子，都是你试过没用的那些，我看有用的就属鱼鳔了。”

“你姐夫嫌鱼鳔腥气重，不肯用。”穆萍说道。

看穆萍一脸愁苦相，甘柔觉得她更加憔悴苍老了，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竟因为生育损伤，看起来像是四五十岁了，“姐姐，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一点腥气他都不能忍受吗？”

“他那样的身份，不肯用也就算了。”穆萍说着，笑了笑，“我看你家相公也是不肯用的。”

甘柔一愣，杨风竹会为了她的身体健康而用鱼鳔做安全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