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说着话,沈宴的眼神便若有似无地扫过桌上的吃食,又仿若不经意地看向赵瑾棠。
赵瑾棠哪里不会注意得到,她憋着笑,将点心往他的方向推了推,道:“阿娘也做了你的份,沈大人若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沈宴不等赵瑾棠说完,便开了口,那猴急的模样倒是与平日里大相径庭。
见两人吃得差不多了,赵瑾棠往外头瞧了眼,这才开口说道:“前几日你与我说过,江令舟同你见面时说的计划,我觉得可行。”
“可行是可行,只是,”沈宴微顿,几秒后便道,“若当真要那样做,你我的婚宴便毁了,元家那边……”
元则礼一听便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打算,直接道:“无妨,爹娘如今已经知晓你的身份,他们会理解的,但我们要如何引他亲自参宴?”
“他”是谁,不言而喻。
如今,袁家被命案缠身,赵桓身边又已经没有多少人可用,这次机会属实难得。
若错过这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关于这事,赵瑾棠早有应对之法,她伸手将腰间的丑香囊解下,放在桌上,道:“可用鱼符为饵。”
听见这话,其余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不明所以,赵瑾棠继续道:“定下婚期,然后放出风声,只道大将军临终前曾有言,鱼符必须在你成婚之后,才能由老王爷亲自交给你,如何?”
“韦家之事,打算如何处理?”
元则礼应声道:“韦知远是江令舟的人,韦家娘子也不过是假死,待到一切准备就绪,便将韦家娘子的命案的凶手指向与当初刺杀广阳公主的刺客。”
当初刺杀广阳公主的凶手乃是柳三娘,因着没抓到人,便定为了悬案。
韦家娘子年岁与广阳公主年岁相仿,正好再随便找个由头作为凶手的作案动机。
故意将袁黎生的嫌疑洗清,但袁家人心中清楚,命案真相到底如何,自然会怀疑背后之人。
届时为了查清背后的秘密,那太师府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其他。
就算到时候太师怀疑婚礼,只要赵桓相信鱼符之事,哪怕他只随便露面,他们都有把握将人留下来。
只要能将人留下来,那么计划就能顺利进行。
“鱼符的确是赵桓最关注之事,不过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为确保万无一失,有件事我……”沈宴支持赵瑾棠的计划,他正要说起另外一件事来,屋外却传来声响来。
“允执!”赵睿的声音由远及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刚走到门口,便瞧见守在外头的翠微和赤羽,“哎,你不是那个,元二娘子身边的女婢吗?正好正好。”
说着,赵睿就要抬手推门,被赤羽和翠微同时伸手拦住:“王爷,主子们正在议事,容属下禀告一声。”
赵睿“啧”了一声,倒是也十分自觉的收回了手,甩了甩手中的折扇,催促道:“快去快去,本王有急事!”
恰在此时,沈宴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赤羽,请安王爷进来罢。”
赵睿推门而入,他往里走了两三步,瞧见了围坐在小榻上的三人,笑容满面,“呦,元大人也在呢?那正好了,省得本王还要请允执去同你们商议。”
元则礼与赵瑾棠正要起身行礼,被赵睿阻止:“不必起身,不必起身,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闻言,元则礼与赵瑾棠对视一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随后两人又将目光移向沈宴。
却见沈宴端起茶杯浅啜,颇有些气定神闲的意味。
赵睿想说的事,正是他方才未说完的。
只见赵睿身子一扭,屁股一歪往元则礼旁边一坐,眉宇间皆是兴奋,他一点也不拘谨,直接开口说道。
“元二娘子,虽说问这话有些冒昧了,但他不肯说,本王便只好来问你了。”赵睿觑了眼事不关己一般的沈宴,只觉得糟心,又将视线转向赵瑾棠。
赵瑾棠眉眼弯弯,神色温和:“王爷但说无妨。”
赵睿放心了,询问道:“你与允执合过八字没有?的婚期定在何时?”
“这……王爷问这个做什么?”赵瑾棠眼中闪过疑惑,元则礼也是一头雾水。
赵睿挠挠头,不好意思道:“那本王就直说了,珺儿与二娘子一见如故,她说希望能与二娘子同天出嫁,我不想让她失望,所以才……”
赵瑾棠了然,她侧首看向沈宴,只见沈宴轻轻颔首,便知道方才对方没说完的事应当就是这件了。
只是……
见赵瑾棠未有应声,赵睿又将问题抛给了元则礼,“元大人以为如何?”
“王爷,这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贵为天潢贵胄,您的亲事自然也是国事,如此做法,圣上能同意?”
赵睿丝毫不担心,反而有种势在必得的气势:“皇兄那边我有办法,只要你们同意,如何?”
见赵睿又想拉着自己说,沈宴及时抽开衣袖,“别问我,我家的事全凭窈窈做主。”
“全凭窈窈做主,你把人全部酸死算了,”赵睿嘟囔一声,又兴致勃勃地看着赵瑾棠,“元二娘子,考虑得如何了?”
赵瑾棠笑笑:“王爷,不如等我与兄长回府同爹娘商议一番,若是他们同意,我便让允执同您说。”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本王便静候佳音了,”赵睿登时浑身舒畅,临走时又瞪了眼沈宴。
仿佛在说,什么都靠不住,还是得本王亲自出马。
赵睿离开后,沈宴摇摇头,眼尾露出笑意,有些幸灾乐祸:“我竟有些期待大婚之日了,想来赵睿的脸色定然是十分精彩。”
赵瑾棠也笑了下,随即在心中暗叹道。
小八,别怪皇姐毁了你的亲事,若是事情顺利,日后你要皇姐担责的事情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