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春节只有一个月,毫不意外,成煜被留在了宫中。
今日午时,成景借请安为由把谢不暮送了回来。
“哟,稀客啊,还以为找不到来我这的路了呢。”成煜挥退宫女太监,让他们把门带上。
谢不暮威胁地瞪了她一眼,“有点醉,找个地休息一下不行?”
成煜自上而下扫视了她一通,满眼“我还不知道你”的鄙夷。
以防万一,成景在坐榻上坐着,白崚川坐在旁边的圆凳上,谢不暮和席贰叁站在各自的“主子”身边。
“话说昨晚……”
白崚川刚刚开口就被成煜打断,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嘴唇开合并未发出声音,“小心隔墙有耳”。
“啊。”白崚川马上会意,小声问,“那怎么交流情报?”
成煜随口说了几句亲戚间的玩笑话,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
白崚川把圆凳拖到榻上的矮桌前,写下昨夜发生的事。
成煜双眉抬起,有些疑惑。
“怎么?”谢不暮问,“被她的字丑到了?其实也还好吧,只是还有点稚……”
“没人问你。”成煜指向瞿昭善、谢思存两人的名字,“谁?”
谢不暮拿起笔,想了想还是懒得写,直接附耳和她交代了包括怀情在内的所有事。
听她说完成煜更加不解了,提笔,“如果他们就是成德在江湖上找的帮手,这两个女子会暗杀成景说明他们已经看出了我的预谋,可从昨日宫宴上成德的行为看来他并未发觉。”
谢不暮在纸上写下成德和成佶的事,末了添上一句“光是坐以待毙不行”。
“你想怎么做?”成景问。
谢不暮没直接回答,“郡主呢?”
“被太后叫去讲江湖趣闻了。”
谢不暮在纸上一角写上“出宫去找一只叫二的隼,让它把朱雀和永昼楼潜伏一队找来”。
她刚刚抬笔,成蔚推门而入。
看房中气氛不对,她关上门,拿过纸张一看,“不用托我了,你自己就有机会。”
“什么意思?”谢不暮问,“起码一个月我都出不了宫吧?”
成蔚取下斗篷,挨着成煜坐下,“今年太后是大寿,又临近过年,圣上说把祭祀的日子提前,就在这两日。”
“什么祭祀?”
“每年春节前皇室都会去普仪庙祭祀。”成蔚解释,“圣上决定今年负责流程的是太子,他提议在宫中且年满十六的皇室成员全都参与以表敬意,连成景也不能推脱。”
“这个贱人。”成景小声咒骂,“最恶心的就在于他不一定是想害我,纯纯整我。”
“不过放心吧,事关重大,太子殿下一定会安排好的。”
成蔚言下之意,皇帝对祭祀看重,表明了此行不能出一点岔子,他作为负责人也不敢让她们出事。
两日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宫,普仪庙在城郊的山上,此番大规模出行路上起码得走两天。
成景称最近身体欠佳,把白崚川叫来陪侍。
成德倒没什么意见,只是看白崚川的身形也颇为眼熟,“早听说二妹从官家小姐中挑选了适龄女子入宫作伴,还未和你打过招呼呢。”
“见过太子殿下,民女来自程家。”白崚川行了个礼。
“程家?”成德扬眉,显然不记得这么个小门小户,“倒是和皇家姓氏同音,我们也算有缘。”
“不敢高攀,能得这个姓氏是我家门之幸。”白崚川低着脑袋回话,白眼都快翻到天上。
程家就是因为姓氏在当朝没落,不然她哪这么容易就混进皇宫。
看着他们一问一答,成煜轻轻用手肘撞了一下谢不暮,“你的副手很受欢迎呢,你不管管?”
谢不暮满脑子想着唤来二的时机,这才看见成德,“将死之人,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又不是她长辈,一天天哪来的资格和闲心管这管那。”
成煜“啊”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嘴,“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性格。”
“莫名其妙,怎么你们都要添油加醋自顾自认为我是霸道型的。”谢不暮不耐烦地把她推进马车。
成煜趔趄一下,扶着榻沿坐好,“你看着真的很凶嘛。”
“少胡说。”谢不暮在她旁边坐下,掀开车帘去看其他几人的位置,“仇万里和白崚川保护成景,我和成蔚保护你,这趟出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话别说太早,万一一会儿那个叫怀情的杀过来了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谢不暮轻嗤一声。
“你知道吗?很多从小不管孩子的父亲在女儿出嫁那刻就会父爱爆发迎上来。”成煜说,“怀情现在就像这样。”
“父爱如山这句话也不算没有道理吧。”谢不暮颔首,“能够给人压死的爱仅此一例了。”
“嗐,他算什么。”成煜揽过她的肩,“我可是非常以你为荣的。”
“滚开。”谢不暮一巴掌按住她的脸,“利益就利益,非要在其中掺杂感情反倒麻烦。”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这个长辈?”
“你的野心太大,了解你太多哪天反手把我杀了怎么办?”
成煜捏了她一下,松开手,“小蔚向往自由,宫中能和我一路的只有成景。但是如果有下辈子我们来当母女怎么样?我真的好欣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