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谢丹秋顶着肿成核桃的双眼来找谢不暮,“大人,你们还在槐安待多久?”
“马上就走了。”谢不暮回,“你是要留在这边处理烂摊子还是和我们一起走?”
“您不是说远州岛归属在您名下吗?我想过去看看。”谢丹秋道,“这边我有信任的下属,她们会帮我打理生意的。”
谢不暮把撼海重新包好,悬挂在腰间,“可以,但我们现在不回岛,你先在这等着,我让人来接你。”
“不回岛?”听她们聊了许久的白崚川忍不住插话,“那我们去哪?”
“椿城。”
“去椿城必定要经过华京,武林盟就在华京,你上赶着自投罗网啊?”白崚川诧异。
“只要把撼海刀藏好了谁能知道我是谁?”谢不暮坏笑,“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被葬剑峰泼了一身脏水,说不定就有哪个好事侠客把你正义执法了。”
“不、不至于吧。”白崚川默默拿出一块废布把斩尘裹起来,“葬剑峰只是散布我背信弃义的消息,也没发悬赏令啊。”
谢不暮摇摇头,不置可否,“华京和越州挨得近,你到时候看着吧。”
如她所言,在从槐安赶往椿城的前半程并没有人和她们产生纠纷,但自从进入晔中郡就屡次出现单打独斗的江湖侠士要捉拿白崚川。
迫不得已,她只能换了身行头,戴上面罩。
苦“红衣双煞”久矣的谢不暮心满意足,一路上情绪格外高涨。
出发第十日,她们在华京城郊瞧见了几道炊烟,离近一看原来是有人在施粥。
“天子脚下照样难民无数,一座城墙之隔,华京城内和城外简直就是两处光景。”白崚川看着端着破碗大排长龙的老弱病残,目露不忍。
谢不暮放慢了策马的速度,免得惊扰他们,“统治者无德,这样的世道早该变了。”
“你说得对是对,但小声点啦。”白崚川提醒道,“这边管得严,被官兵发现了容易惹出事端。”
“官兵哪有时间管这些小事,你看前面有几个他们的人?”谢不暮嗤笑一声,指着前方的粥棚,“走,过去看看。”
白崚川调转马头跟了过去,离近了才发现施粥的人竟然是峨眉徒生,其中的领头者正是成蔚。
“嘶……你穿成这样干嘛?”白崚川对打扮得小家碧玉的成蔚甚是陌生,她从前的衣着一向利落,满身正气。
成蔚盯着马上的白崚川良久才认出来,“你又打扮成这样做什么?来华京做贼了?”
“路过华京可不得小心着点嘛,她如今的身份可不适合招摇。”谢不暮话里带刺,“还请各位峨眉徒生高抬贵手不要多事。”
成蔚被她一番话说得瞪大了眼,“林有木?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么张扬花里胡哨的衣裳了?说话这么狂也不怕师姐揍你?”
“今时不同往日。”谢不暮翻身下马,一巴掌拍上谢白白的屁股让它自己找地玩去,“峨眉做好事怎么做到华京来了?”
成蔚把盛粥的勺交给师妹,用帕子擦了擦手走出粥棚,“你们消息不太灵通,我们在附近施粥好久了,还经常上门打杂。”
“所以倒是和我们说说原因呗?”白崚川凑上前。
成蔚摇头,“不便告知。”
“以成煜的身份不适合做太多好事抢了皇室的风头,所以只能借江湖势力之手。”谢不暮附耳小声解答。
“可你行善就行善,穿成这样干嘛?”白崚川还是最在意这个问题,“先不说和你之前的形象大相径庭,这也不方便干活啊。”
“我之后有别的事要做必须打扮成这副模样。”成蔚不耐烦地扶稳头上的朱钗,“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看看?”
“我们过来是找你娘的,没时间在你这浪费时间。”谢不暮果断拒绝。
成蔚挑眉,“找她做什么?”
白崚川也疑惑,“找她做什么?”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谢不暮不作解释。
“她脑子出问题了?”成蔚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有需要的话去杏林道看看,我可以帮忙写荐书。孩子顽劣多是……”
“停,这句话有人说过了。”白崚川抬手打断她,“总之就是现在她是我上司。”
“你们在玩什么奇怪的扮演……”
“这句话也有人说过了。”白崚川再次打断,“有事你问她,我没资格决定。”
成蔚只能把视线投向谢不暮。
“这边峨眉的人太多了,到长公主府再说。”谢不暮道。
“以你们的身份长公主府的侍卫是不会通传的,你们只能和我一起去。”成蔚说,“但我现在有事,再邀请你们一次,和我处理,我替你们写荐书。”
谢不暮嘴角下撇,吹了声口哨唤回谢白白,“成交,但你也记得告诉你的师姐妹不要找我们两个葬剑峰叛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