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谢不暮正在房中处理事务,突然听远处传来一阵巨响。
结合声音的方向,她暗叫不好,立刻出门。
“谢展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砸碎我新买的喷水池啊?!”
谢展左手叉腰,右手还提着一把大刀,她看着满地狼藉,气得破口大骂:“我看你才是疯了吧!你买的丑东西放我院子里干什么?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谢不暮理不直气也壮,“因为放我院子很吵啊!”
“你找抽啊!”
两位谢家最强者当即打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在谢家上演过无数次,其他人早已麻木,依旧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
谢展的大刀刀铭“不克”,杀气腾腾,叫整个江湖闻风丧胆。
江湖中一个经久不息的话题就是撼海和不克究竟谁才是天下第一刀。
今天谢不暮就得让世人好好长长眼。
两人跳上房檐,在院落间来回穿梭,不过两息,院子里栽种的柳树倒了三棵,花圃沦为狼藉。
一道破风之声传来,她们的争斗被一支箭矢强行叫停。
射箭之人正是谢无书。
“两位,请从房子上下来。”
谢不暮和谢展不约而同咽了口口水,乖乖落到地上。
“你们俩给我跪下。”谢无书皮笑肉不笑,示意院里修剪花枝的姑娘端来两个花盆。
谢不暮满脸不屑,“我是家主诶,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谢展的眉峰也高高挑起,“我是你娘诶,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看着眼前面容桀骜,但腿弯得很实诚的两人,谢无书让人把花盆放她们头上,“管你们是谁,打架把家都炸了就是惹到我这个管账的了。”
“我这是让着你。”谢不暮双手举着花盆,不服气地抬眼瞪这个和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孪生姐姐,“我的武功强你这么多,不连你一起揍是因为我善良。”
“那我真是谢谢你啊。”谢无书一拳砸向她的额头,“你们自己说说,都是当过家主的人了,母女没个母女样,天天让人看笑话。”
“怎么就没母女样了?”谢展鄙夷地轻嗤一声,“谁说母亲就必须要爱护女儿的?”
“就是。”谢不暮难得和她统一战线,“谁说女儿就必须敬重母亲了?”
“你们说得很有道理啊,所以说我这个姐姐兼女儿的管账人罚你们跪也很合理。”谢无书点头,“谢不暮你上自己院子跪去,不然一会儿我离开了你们又得打起来。”
谢不暮站起身,冲她们比了个鬼脸,顶着花盆火速跑了。
她的院子里早就来了个守株待兔的小孩。
谢不暮找了个干净地方跪着,“臭屁孩子消息这么灵通?上赶着看我笑话?”
谢执意坐在廊边,双脚悬空晃来晃去,“小姨,你好没礼貌哦。”
“有你事了?”
“我可是下一任谢家家主。”谢执意舔着手中冰糖葫芦的糖衣,笑容嘲弄,“来巡视一下谢家氛围,有问题?”
“就你这样的还想当谢家家主?到时候我活一百岁,耗死你。”谢不暮一只手毫不费劲地举着重达几十斤的花盆,另一只手夺过冰糖葫芦往嘴里送,“又被小贩骗着买酸得要命的糖葫芦了,就这智商还家主呢,看门去吧。”
谢执意抢回冰糖葫芦护在怀里,“说不定我早早打败你直接接任家主之位呢?你当年不就是这样?”
“我四岁的时候把十岁的习武少侠摁在地上打。”谢不暮讥笑,“你可以吗?说话。”
“……”
“你上次被少林十岁的臭秃子打哭了是不是我帮你揍回去的?说话。”
“……”
谢执意无话可说,脸上的肉皱巴成一团,“我要去茶楼让说书人散布你又被罚跪的消息!”
“爱去你就去呗,看看是你被打哭的消息传得快还是我被罚跪的消息传得快。”谢不暮毫不在意,“出门记得带上你小宁姐,人家就比你大一岁可比你稳重多了。”
小宁……
谢宁。
明明是五岁的孩子,为什么她脑中浮现的却是一个老人的面容?
谢不暮猛然睁眼。
看着眼前这片用了几个月都还没熟悉的天花板,她意识到——
原来是梦啊。
从床上坐起来,谢不暮静默良久,感受脸上的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