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几天大夜,谢不暮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
走到山脚时她突然想到什么,脚步一转,朝山门外走去。
街市里一家布庄生意火热,店主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这日她照常在柜台清算账簿。
“老板,成衣做不做?”
“做,你说要求就是……”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店主猛然抬头,“是你!”
谢不暮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只是个普通的客人。”
她来的这家店正是当初因孟修杰被查封的花楼,这个店主就是她救下的那个女孩。
“大侠,你怎么来啦?”店主放低声音,但还是克制不住地兴奋。
“叫什么大侠啊,我叫林有木,葬剑峰武功最差的徒生。”谢不暮说,“本来以为我们就是打个照面的关系,现在看来我必须得知道你的名字了。”
“戚萋萋!芳草萋萋的那个萋!”戚萋萋站起身,“你是为了那些波莱伊人过来的吧,我带你去看她们。”
说着,她带谢不暮来到二楼的客堂,又让人去找萨加。
不多时,萨加等人也来到客堂。
“恩人!”萨加激动,连忙把身后的女孩拉上前,“这是我妹妹洛兰,她一直很想见您。”
洛兰怯生生地打招呼,头垂得低低的,“您好,我、我们都很感谢您的帮助。”
“说话随便点啦,叫我小林或者什么都行,别‘您’啊‘您’地叫。”谢不暮抬手示意她们坐,“我记得波莱伊过来的不止你们这些人吧?他们人呢?”
“其他的姑娘们手头上有活过不来。”萨加回答,“有两个男子逃跑路上主动和我们分开了,不知道现在如何。”
“哦,那无所谓。”谢不暮翘起二郎腿,“你们这么多人都挤在这一栋楼里钱够用吗?我记得原本这里的人就很多了吧。”
“放心吧,我们现在很赚钱的!一开始我们也在想怎么才能养活这么多人,本来都准备破罐破摔冒风险继续表演才艺了,直到有一天碰上一个贵妇人,她指出我们手艺和审美都很好,可以开家布庄,从纺织到售卖全由我们一手操办就可以解决人手过多的问题了。”戚萋萋解释。
“大善人啊。”谢不暮抓过一把瓜子磕了起来,“这主意真的不错,刚我进来时还看有人找你们定制呢。”
“可不是嘛,咱姑娘个个心灵手巧,好多其他镇子的人都赶过来做衣服。”戚萋萋忍不住地笑,“萨加她们来了之后我们的生意就更好了,波莱伊的服饰精致华美,好多人喜欢。”
“真的很感谢林大侠的帮助,还有戚老板的收留。”萨加起身鞠了一躬。
谢不暮没去扶,只是口头道:“都说了不用这么客套,要是被你们无意暴露我做的事,会有人责备我的。”
“谁呀?”戚萋萋问,“做好事也要被责备?”
“我的同门师姐。”谢不暮把磕剩的瓜子壳堆成一座小山,拍掉手上的灰尘,“除了你们没人知道我会武功,不为我保密的话……杀了你们哦。”
众人脖颈蓦地一凉,连连点头。
谢不暮很满意她们的反应,正要再开口,外面刚好传来一道轻声的询问。
“你是说那个扎了两条发带的葬剑峰徒生在前面那个房间?多谢指路。”
谢不暮瞳孔震颤,这不是白崚川的声音吗?
一楼客人交谈太过嘈杂,加上她没多留心,直到白崚川快走到客堂才察觉。
“咚咚。”
门扉被叩响,传来询问声,“林有木你在里面吗?有点急事,抱歉,我直接进来了。”
谢不暮坐的是房间最中心的那张太师椅,其他人除了戚萋萋全是坐的临时搬来的木凳子,一看就知道她的地位不一般。
窗户离她有点距离,此刻想逃跑是不可能了。
白崚川推门的同时房间内传来一道巨响,她探出头,就看见谢不暮脸朝下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戚萋萋站在她旁边手足无措,视线来回在白崚川和席贰叁脸上游移,最后只能尴尬一笑,“哈哈,这位客人一定是累了,倒头就睡哈。”
白崚川大惑不解,还是上前先把谢不暮拉了起来,“守夜累成这样怎么还往山外跑?”
谢不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满脸茫然,“师姐你怎么在这?我不是来买衣裳的吗?难道不小心睡着了?”
白崚川嘴角抽搐,狠狠盯着她的脸看,奈何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只能接受她困昏过去了这个借口。
“等等,你们有点眼熟啊。”席贰叁眼尖发现了早就躲到一边的波莱伊人,“你们不是当时烟雨楼的人吗?”
萨加抬起袖子遮住脸,“没、没有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遮脸有什么用你的金发很显眼啊!”白崚川也认出了她们,“还有你后面那个小姑娘就是当时和我换衣服的人,怎么可能认错!”
谢不暮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看到这荒谬的画面。
“你真是来买衣裳的?”白崚川又盯上她的脸,目光锐利恨不得把她人都看穿。
“真的师姐。我听说这家庄子的衣裳很不错,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碰到了波莱伊的这些人。”谢不暮楚楚可怜地反复眨眼,“老板看我们相识特意让我们叙旧,她们也是逃亡至此,不想和过去有过多牵扯才假装不认识你们。”
萨加和戚萋萋疯狂点头。
白崚川虽还是觉得奇怪,但这套说辞逻辑顺畅,她倒也挑不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