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蔚被传召进宫,不必多想就知道是太子的手笔。
成蔚对谢不暮的武功也没被寄予多大的希望,只能祈祷白崚川几人能有所作为,她再伺机而动。
申时,谢不暮自发找了棵能够将府邸区尽收眼底的高树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薄暮之际,许多官员衣着低调地从后门出来,驾车朝烟雨楼的方向驶去。
在终于等到户部尚书离开之后,谢不暮不声不响潜入了萨加房间。
“你果然没出去。”
萨加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抚了抚心口才道:“男人出门在外都喜欢带貌美的女子为自己长脸,谁会带一个破了相的人?”
“那只能说明那些男人脑子有问题。”谢不暮把一个包裹扔了过去。
萨加匆忙接住,打开查看,“这些是什么东西?”
“胡粉,我特意搜罗来的,可以短期把头发染成深色,你赶快弄一下,不然逃跑的时候太惹眼。”谢不暮说,“下面还有点银子,我从成蔚那顺来的。”
萨加面露震惊,“逃跑?现在?”
“怎么,办事效率太高吓着你了?”谢不暮好笑,“你妹妹他们正在城北的一处破庙,地图我也放包裹里了,你快点和他们会和逃去越州。”
“好,我明白了。”萨加郑重地点头,“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很有自觉嘛。”谢不暮从袖口摸出一道火折子,“我一会儿会把这一片府邸的柴房浇上油,你先遣散无辜人士,然后点火,趁乱逃跑。”
萨加拿过火折子,有些犹豫,“这些府邸有很多仆从吧?一把火把他们东家烧了,之后怎么生活?”
“你的心倒是细。”谢不暮的语气带上一分赞赏,“区区官宦的家仆没你想得多,成蔚的能力安置他们足够了。”
“原来如此,恩人……”萨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你接下来是要去烟雨楼吗?”
"嗯哼。"
“可就算你能毁了那座楼,诸如此类的场所还是会不断出现,在这个世道,女子的生存不会因为一座楼的消失就变好。”萨加直截了当地道出真相,“哪怕如此,你还是要去吗?”
就像帮助她逃跑一样,明明是费力不讨好、不一定能够得到一个结果的事。
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你也说这个世道不好吧。”谢不暮笑了,神色难得能称得上温和,“你知道清风馆吗?那里是一个能供女子大胆表演才艺、通过自己的努力赚钱的地方。确实,它比不上烟雨楼的交易往来,但是未来这样的场所会越来越多,直到取代将女子的命视为案板之鱼的花楼。因为有人想改变这个世道,我看到了。”
“有人”究竟指的是谁,萨加不知道。
“好了,忙得很呢,没时间多聊了,告辞。”谢不暮利落地翻出窗外。
还没等萨加追上告别,她就已经赶到了小厨房,扛起两罐油开始四处泼洒。等到和太子有牵扯的府邸被油迹连成一条线才心满意足地奔赴烟雨楼。
烟雨楼的守卫森严,但于谢不暮如过无人之境。
官员的包厢按官阶分配,她在二楼的走廊来回踱步,终于锁定了飞骑尉的厢房。
推开门,谢不暮正打算取出渡魂,却在看清眼前两人时硬生生将动作止住。
“师姐,你们动作好迅速呀。”
白崚川手上还拿着沾血的清流剑,后怕地看着悄无声息进来的谢不暮,“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吓我一跳。”
“我最近轻功小有进步,加上外面丝竹声吵,你没听见也是正常的。”谢不暮走上前,主动把飞骑尉的尸体拖到一边,“没想到席师姐也在。”
“我跟的那个官是个小文官,解决起来不费劲。”席贰叁在矮桌边坐下,顺便把果盘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谢不暮也坐下,四处张望,“李师姐呢?”
“应该还在观望吧。”白崚川将清流上的血液甩净,收剑入鞘,“她的功夫很不错,这方面不用担心。”
“那就好。”谢不暮抓起一个橘子,边剥边把今日拍卖会的阴谋和成蔚被带进宫的事情说了一遍。
“天,竟然能涉及到这么多事。”白崚川掰了几瓣她剥好的橘子,吃了一瓣后将其余的递给席贰叁,“蜜橘,好吃。”
“牵涉如此之广,解决之后我们在江湖上的名声也该有起势了,看来剧情还在正常发展。”席贰叁吃了一瓣橘子,又把剩下的传给谢不暮,“好甜啊,不愧是太子提供的。”
谢不暮一眼就看出了这橘子很酸,“你们不仅把我当剥皮工具,还把我当傻子?”
“什么?”白崚川眨巴着双眼,拿起一颗苹果举到席贰叁面前,“你看这苹果竟然是红色的,好神奇。”
席贰叁深以为然,“太可怕了,我要在我的面板把这件事记录下来。”
看着她俩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谢不暮目光灼灼,控诉起来:“好坏哦,师姐欺负我。”
“我哪有?”白崚川指向纱窗外的大堂,“不说别的了,拍卖会开始了!”
谢不暮不满,“又转移话题……”
“不是。”白崚川以一种介于爱抚和扇巴掌之间的姿势将她的头强行扭动,“这次是真的。”
如她所言,上次她们表演的地方已经拉开了幕布,拍卖师正在其上。
前几个拍品都只是普通的文玩古物,几个底层的包厢竞相出价,迫不及待表明自己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