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真有蠢货单方面给出“好处”,玄冥殿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就不可能白白给太子运送奴隶。
这个一看就有心事的漂亮姑娘肯定知道点什么内情吧?
谢不暮双手放在桌子上撑住自己的脸,拉进和萨加之间的距离,“我观察你很久了,昨天和我师姐换衣服的那个女孩长得和你有点相像呢。”
“你不是说分不清波莱伊人的长相吗?”萨加从容自若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时走眼很正常。”
“可你一直都在盯着她看诶,明明你一路上都很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怎么只对她感兴趣呢?”
“起码是老乡,我们在车上也说过几句话,骤然分开有点在意难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
说完这句话,无论谢不暮再怎么问萨加都不作答。
谢不暮右手搭上桌面,指节有节奏地轻叩,说话语调懒洋洋的,“小姐你应该知道,那几个被换走的孩子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啊。”
萨加坐不住,将茶杯重重放下,“你什么意思?我们这些人就是因为知道你们会好好对待离开的那些孩子才没有透露你们的存在,可现在你们是要反悔?”
“不是反悔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叫威胁。”谢不暮垂着眸子,没有看她,叩击的声响越来越缓,越来越重,如同凌迟的乐曲砸在萨加的心上,“你希望我们救你的族人,却怀揣着秘密帮背后的人行事,本就是与我们的行为背道而驰。”
叩击声结束,谢不暮抬眸看向她,“还是说你把我们当傻子,族人帮你救了,你也能继续苟延残喘。好处都被你占了,于族人而言你是英雌,于我而言你只是拦路虫。”
萨加剧烈喘息,眼眶泛红,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我,我告诉你。”
“说快点。”谢不暮向后仰,将头靠在椅背。
“囚车上得到命令的只有我一个,我听命于玄冥殿的主教,他要我潜藏在中原给他传递一切有关朝堂和江湖的消息。”萨加垂着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就是这样了。”
“我有没有说过别想着骗我?”谢不暮闭目,轻轻按压眉头,“只要有关玄冥殿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你说一句假话我就杀一个你的族人,从你的姐妹开始。”
“我真的没有骗你!”萨加猛地站起身,双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落在茶杯里。
“波莱伊内部正处内乱,新上位的王年纪尚小根基不稳,她的皇叔对王位虎视眈眈。
“但亲王手中兵力不足,不敢贸然开展,所以他联合了玄冥殿,要他们远赴中原寻求援助,来日若能将新王赶下台便划国土和矿产作为酬报。
“我们这些被送来取乐的波莱伊人就是他们示好的工具。
“但交易哪有单方面受益的事,亲王不满足兵力的支援,还希望有人作为内应安插在中原内部,我就是被主教选中的人。”
“说完了吗?”谢不暮问,“那无影门你有没有听说过?”
萨加平复情绪,用手抹掉眼泪,“什么无影门?”
谢不暮看她不似说谎,便没有追问,“话说开了不就好了吗?你坐下冷静一点,我又不是什么恶人。”
萨加的愤怒和悲伤太过强烈,止不住地哽咽。
谢不暮无奈地起身绕到她身前,把她按下去,又抵上一条手帕,“还不是你心事太深一点内情都不肯透露,我才能出此下策。”
“我说了,你就不会伤害我妹妹了?”萨加怒视她。
谢不暮退开两步,“那倒不是,你要是后续不配合我,该杀的都得杀。”
“我配合你行不行?我把我的命都交到你手里!”萨加哭得更凶了,喊得声嘶力竭。
谢不暮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样最好不过。”
萨加被她的神情气得心梗,强硬道:“那你必须帮我妹妹和族人们逃跑,我的命一定是要交代在这了,你如果毁约,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就你的实力,同归于尽是做不到了。”谢不暮把递给她的手帕抽出来,直接拍在她的脸上,“你也就比我师姐大两岁吧,怎么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喜欢逞强呢?难道现在的教育都流行传承牺牲精神?”
萨加拿开挡脸的手帕,“什么意思?”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想着活啊死啊的。”谢不暮道,“我不会护送你妹妹他们,也不会放任你当一个厌世的牺牲品。所以能不能活下来只看你们自己。”
“怎么可能?”萨加反驳她,“现在不下三方势力在盯着我们这群被送来的奴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们能往哪逃?”
“只要活着,就有可能。我可以给你们创造机会,你们能逃到越州葬剑峰管辖地就能活。”
谢不暮信誓旦旦承诺,良久又补充一句:“到了那就去找一家由一群年轻姑娘经营的店铺吧,告诉她们你们是被一个不知名大侠救的。”
这话就当是自卖自夸吧。
毕竟,她什么时候和侠义二字扯得上关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