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近镇口时,谢不暮看见了孟修杰的身影。
她敛下气息,跟在他三丈之外。
孟修杰进入镇子后走的不是大道,他拐进了小道胡同,熟稔地穿梭于暗巷之中。
不多时,他驻足于一座灯火璀璨的楼房之前,大楼门口数位美女俊男正在招揽路过的百姓,见孟修杰来直接给他拉了进去。
谢不暮耸拉着眼皮,无言地看着乐在其中的孟修杰,好像在看一只恶心的虫子。
她绕过正门,从隐秘处借路边的树翻进了二楼的窗子。
进入花楼后,谢不暮跃置房梁上,重新锁定孟修杰的位置。
他似乎是常客,和老鸨聊得十分开怀。两人没再多说,孟修杰举起右手,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来回摩挲,老鸨顿时会意,向不远处的两个壮汉招手。
壮汉离开片刻,从房间架出来一个女孩。女孩被他们扔进孟修杰怀里,挣脱不开。
谢不暮想起自己从前乐此不疲地做过一件事,那就是踹花楼。
冭周的花楼开一间她踹一间,她的双生姐姐谢无书常常指责她往家里带回太多姑娘,谢家要人满为患了。
谢不暮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只是默默多开了许多店铺,再放出招工的消息。
回忆的空当,孟修杰已经钳制着女孩上了二楼,二楼似乎是专门供客人过夜的包厢,人要比一楼大堂少很多。
女孩拼尽全力掰他的手,边哭边喊:“你放开我!我是被拐进来的,我不接客!”
孟修杰常年练武,没有被撼动分毫,他手上力道越发大,勒拽着女孩进了走廊边的房间。
谢不暮长叹一口气,跳出花楼,重新跃上这间房的窗户。
孟修杰似乎正在沐浴,女孩啜泣着掰扯门上挂着的铜锁,钥匙被孟修杰带走了,她无助地转身,准备从窗户跳下去。
谢不暮正站在窗前,在女孩抬眼的片刻竖起食指举在唇边。
女孩看呆了眼,僵硬地点了两下头。
谢不暮指向窗外,嘴巴一张一合,但没发出声音,“有守卫。”
女孩精致的眉头皱成一团,眼泪汹涌而出,当着她的面,谢不暮躲进了旁边的屏风。
孟修杰迫不及待,只穿了里衣就从隔间走了出来,他用手勾着钥匙的挂绳来回转圈,在女孩渴望的目光下将它抛出窗外。
看见女孩因钥匙绝望的眼神,孟修杰满足地笑了,他强硬地拽过女孩,把她扔在床上。
谢不暮就是在等这个行为,床和她藏身的屏风是正对着的,此刻孟修杰正好背对着她。
谢不暮闪身而出,两指点上他的睡穴。
孟修杰身形一顿,直直栽倒在床上。
女孩惊慌地从他身边离开,躲到谢不暮身后,“他、他死了吗?”
“没死。”谢不暮说,“他这人还有用,现在还不能死。”
“那他醒来又要伤害我怎么办?”女孩无助地扯住谢不暮的衣袖,因为着急而有些过于大力,把质量不好的衣服扯变了型。
谢不暮从桌子上拿过一壶合欢酒,将孟修杰翻过身,把壶口直直塞进他嘴里,“他明日午时才会醒来,醒了你就告诉他他喝醉了,以他的脑子发现不了蹊跷。”
“真的?”
“真的。”谢不暮把灌完的酒壶扔在一旁,“他明天还有事,没时间在这纠结。”
“你……”女孩钻到谢不暮身前,和她对视,“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谢不暮顿住了,沉默片刻才道:“可以救,但要等。你可以等吗?”
少女点头,泛红的眼中满是坚定,“我可以。”
“那就做好准备。”谢不暮走到窗边,“这里的库房在哪里?”
少女思索片刻,道:“好想是在一楼西厢房的最里间。”
“行。”谢不暮干脆利落地翻走了。
回葬剑峰的路上,谢不暮心满意足地数着手上的银票。还好这个花楼存的大多数是银票,否则银子她还带不走。
靠近葬剑峰,谢不暮察觉到山脚处的人影,她收起银票,换回林有木的走路方式。
离得越来越近,谢不暮看清那道人影正是白崚川,她开心地小跑上前,“师姐,你怎么在这呀?”
白崚川靠着路边的野松,双手抱臂,臂弯中夹着清流剑。
她语气欠佳,“你再不回来我就准备去找你了。”
“这不是东西太小不太好找嘛。”谢不暮双手放在身后,吊儿郎当地歪头冲她笑。
“找到了吗?”白崚川问。
“找到了。”谢不暮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只耳珰放在掌中。
白崚川转身朝山门走去,“找到了就快回去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帮忙播种。”
“师姐,谢谢你。”谢不暮还举着那只耳珰。
白崚川回头看她,“谢我做什么?”
“本来我是找不到的。”谢不暮笑得眉眼弯弯,“可这只耳珰告诉我,它知道师姐在等我,就自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