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关系。”谢不暮抚摸她的脑袋,就像很多年前安抚还是小孩的她一样。
谢宁活不长了,谢不暮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支撑她活到现在的无非就是谢不暮本人。如今目标已成,她找不到任何东西吊住那最后一口气了。
怀中的人已经没动静了,可谢不暮还是抱着她。
谢宁忘记的东西一定很重要,关乎着谢家的复兴。可谢不暮不怪她。
那是谢家家主该做的,这个孩子不欠她什么。
“算起来,还是我亏欠你。”谢不暮揽过谢宁,想将她放进冰棺里。
在碰到谢宁后背的那一刻,她摸到一处怪异的凸起,从形状上看是一道伤疤。
能形成这种程度的伤疤,说明一点药也没有上。谢家的事她都一清二楚,她记得谢宁从来没有受过重伤,那很有可能就是在谢家被屠时受的伤。
“抱歉,冒犯了。”谢不暮把衣领往下拉,仔细观察伤疤的全貌。
这是剑伤。
而且是葬剑峰的剑法造成的剑伤。
葬剑峰是天下第一剑派,可当年的九巧书一案葬剑峰并没有参与。
谢不暮安置好谢宁,心中已有了打算。
她要去葬剑峰。
“小姑娘,小姑娘?”
一阵叫唤打断谢不暮的思绪。
“怎么了?”
大娘指了指她的斗笠,“我们问你这副打扮是不是要出远门?”
“是啊。”谢不暮浅浅一笑,“我家那边被暴雨毁得严重,实在没法,我打算去北边的葬剑峰碰碰运气。”
农夫听她这么说连连摆手,“不行的不行的,虽然说咱庄稼人是比寻常人力气大,可练剑什么的还是做不到。”
“你扫人姑娘兴干什么!”大娘甩了他一巴掌,“不是说葬剑峰古道热肠吗?说不定就收人家做杂事打打下手什么的呢!”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谢不暮看茶棚外雨势小了,留下两个铜板,起身离开,“雨路难行,我先走了。”
天色不好,得趁入夜前赶到临近的小镇歇脚。
乡道草木繁茂,在雨打树木的声响中,谢不暮听到了第二种声音。
远处隐隐绰绰似有身影叫人看不真切,谢不暮上前几步定睛一看,似乎是两个人在尾随前面的一人。
不知道这是一出什么戏,谢不暮调整呼吸,放轻脚步靠近,藏身于他们即将途径的草丛。
靠近一瞧,原来是两个年轻女子正在跟踪一男子,三人看似都身怀武功,那两个女子隔了好一段距离。
变动就在一息之间,其中一红衣少女点地而起,挽了个剑花干脆利落地从背后捅进男子的心脏。
她出手的那一刻谢不暮双眼一亮,和她同时冲了出去。
男子无力倒下,持剑人冷不防和谢不暮视线对个正着。
谢不暮和她呆愣地对视片刻,连忙跪下把脑袋埋进地里,颤着声音喊:“大侠,我什么都没看到啊!你、你别杀我!”
说谎的。
她在躲藏时就已看得真切,这女孩使的是葬剑峰剑法,观招式起码是哪个长老的亲传徒生。
这可让她撞上大运了。
杀人的少女把剑抽回来,面上的惊慌不比她少。
另一个青衣女子比她沉稳许多,低声耳语道:“要不杀了吧。”
“这怎么行啊……”少女面露担忧,“她就是一个路过的普通人,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谢不暮将她们的耳语听得真切,扬手一道指风送到少女腰间,“大侠,你们是葬剑峰的吧,我听说葬剑峰都是好人,你们一定不会杀我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少女大惊,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地上躺着的门徒腰牌,“坏了,什么时候掉的?”
“这下必须要杀了。”青衣女子欲拔剑。
谢不暮深呼吸几口,鼓起勇气抬头和她对视,“大侠,今天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请你们带我去葬剑峰!”
“威胁我们?”青衣女子挑眉。
“只是破罐子破摔罢了!我听闻未出世的葬剑峰门徒是不能随意杀生的,观这位小侠客充其量不过十六七岁,想必还未出世。”谢不暮的脑袋又磕了下去,“本不想以此要挟两位大侠,但是我也是家中突遭变故,别无他法了!”
“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啊?”少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