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从川西线下来后,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在迎接着他。
他将功劳归结于身上刻的字,以及那番感人肺腑的自白。
——姚曳也爱他,以后他都是姚曳的!
只要念及此,心河便像是被交叠的涟漪撩拨得微微荡漾,突然想起姚曳曾为他求得的平安符。
永远不孤单。
是的,他永远不会孤单了。
他知足了……
出发去机场,开的是方哲明的车,如今从机场回来,方哲明还不忘绕到宠物店去接乔巴。
要是乔巴知道,一车人只有死对头记挂自己,估计该被气得心脏病发二次住院了。
回到老房子,众人鱼贯下车。
“叔叔,阿姨,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回酒店了。”方哲明没下车,他答应过应爸爸,先在外头住。
“哎等等,小方!”应妈妈叫住他,“现在时间还早,你来家里坐坐,等晚上我让小寄在外面定个饭店,你跟我们一起出去吃。”
闻言,姚曳主动上前开车门。
方哲明被他请下来,然后跟在大部队后面走。
经过姚曳家,方哲明掏钥匙开门,把存在二楼的礼品尽数拎出来。
拎到六楼应家,应寄笑说:“对喽,爸妈!人家又来送礼了!”
姚曳不知道还有这出,应爸应妈更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没去成都前,应妈妈可是在家里闹,闹着要把方哲明之前送来的东西给退回去,没承想,东西没退成,人又拎了一堆来。
索性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不过是些上海特产,零食干果之类的。
甚至还有一大包狗零食!
别人不知道,准备这些是有悖方哲明一贯作风的。
从来都只挑贵的买,如今双手拎着的,可是他问了很多人才得到的标准答案。
单就是国际饭店的蝴蝶酥,以及龙华寺的绿豆饼,让他排了一个下午的队才买到手。
就是时间有点久了,得尽快吃才行。
应寄主动接在手里,回头便拆了盒蝴蝶酥,拿出一块叼在嘴里,然后去厨房烧水倒茶。
乔巴也得了赏,被应爸爸引到沙发座边,应爸爸边摸边心疼地喂它零食吃。
方哲明则是坐在应妈妈对面,局促不安地摸鼻子。
应妈妈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也不催促,只把应寄送来的茶水递到他面前。
等到姚曳坐定,方哲明终于开口。
“阿姨,我想和您谈谈……我和曳子的事……”
真是神奇,他这么个诡计多端的老油条,如今面对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学教师,居然畏首畏尾到如此地步。
若是被许丽君与方固秉知道了,应妈妈该被他们请回家当金牌保镖了。
——只需要每天搬个小马扎坐在别墅门口,方哲明便不敢随意接近。
方这边开了口,应妈妈也便打开了话匣子,她是位人民教师,从小受到的教育迫使她没办法接受这种事,不过这两天方哲明的表现应妈妈看在眼里。
理解是依旧理解不了,但到底不再说气话了。
“小方,阿姨知道你们俩的事,小曳同我讲了许多,”她语重心长,拿出给教育局领导做公开课的架势,“可是阿姨也想问,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们有共同的创伤,所以才觉得对方好?”
“不是!”方哲明果断摇头,“不是的阿姨,”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措辞,“其实,没有那件事我活得也不开心,和曳子重逢的时候我没认出他,我们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他是谁,所以阿姨,您说的情况不存在。”
应妈妈沉默点头,姚曳也是这么告诉她的,加上方哲明说得诚恳,她倒是不好继续挑刺。
姚曳坐在方哲明身旁安静倾听,这个时候他不好做个叛逆小孩,他相信方哲明能说服应爸应妈。
也许已经说服了,否则应妈妈一定不会让方上门谈话。
片刻后,姚曳的手忽然被方哲明捞过去,方说:“阿姨,我明白,您和叔叔不理解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可是在我看来,他是男是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认他,全世界我只要他一个。”
应爸爸在旁边捋狗头,听了这话“扑哧”一声笑了。
应寄在厨房里烧水,边听边倚着流理台小口地抿蝴蝶酥,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在场众人都不知道,这些话窝在方哲明的肚里已经快被捂烂了,他越说越顺,越说越激动,根本不管应家人被臊得脸红脖子粗。
包括姚曳在内,姚快熟透了,不好意思地用手挠头,然后把脸埋进胳膊肘的羽绒服里蹭。
然而同时,他反手握住方哲明的手,大拇指在方的手背轻轻揉,缓慢而深刻。
应妈妈嗔怪地瞥了眼自家老公,随后深呼吸,继续道:“小方,阿姨感谢你这么诚恳的态度,小曳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没什么心眼,人也老实不爱说话,”听到这里,姚曳不免有些心虚,他才不算老实,“你呢,是上海的大老板,有为青年,你不觉得你们俩的差距太大了吗?”
这番话已经算是委婉,和许多家长担心的一样,地位的不公平往往会带来无穷多的后患。
思考片刻,方哲明先是点头:“我承认,承认我以前的确不好,做了很多糊涂事,这段时间以来我想得很清楚,”说着,他挺直脊背,把姚曳往前扯了扯,“阿姨,曳子给我的远比我给他的要多得多,这和钱多钱少没有关系!所以,之后我打算和他出国结婚!”
“啊?!——”
“不管是他娶我,还是让我入赘,总之我要和他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