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抱了很久,久到方哲明终于接受自己所有的狼狈全部摊在姚曳面前的事实,然后他坦然道:“那你知道吗?我想把你永远锁在房间里,哪里都好,就锁着不让你出去!”
“嗯……”姚曳点点头,毕竟方已经这样做了。
方哲明忽地产生一丝欣慰,他觉得他的妥协早被姚给看穿了,然而他又确实希望自己能被姚给看穿,索性继续袒露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也不出去,将门完全焊死,然后我一遍遍X你,把过程拍成视频,X不动的时候就看视频,直到我和你都死掉为止!”
姚曳瞪大了眼睛抬头望他。
“你只能喊我的名字到顶,我也只能想着你X出来,”说完方哲明闭上眼睛吞咽口水,好像正在用心描摹那种爽到极致的濒死体验,大海豚隔着衣服再次昂首,但方哲明并未付诸行动,他体会了十几秒,重新睁开眼迎接姚的瞪视,他问,“害怕吗?假如我真的这样做……”
“有一点儿……”姚曳诚恳回答。
“我不想这样做,可我……”方哲明面露苦色,“可我控制不住这样想……”
“那就想吧,”姚曳叹了口气,脸在方哲明的胸口蹭了蹭,他知道方确实控制不了,于是决定给方一点言语上的保证,“方哥,这里我住了十几年,外头还有我的小狗,所以我不会离开这个地方,你还担心我会跑吗?”
方哲明没说话,开始用目光扫量整个房间。
“这里有能拴住我的东西,所以就是走再远,我也会回来。”姚继续说。
方哲明这次动了动嘴,他想问自己算不算得上能拴住姚曳的东西,不过他到底怕听见不愿听的答案,于是没问出口。
但他又想,假如自己真能拴住姚曳,那姚也不会离开他。
也许,他在姚曳心中的地位,还不如门外那只小狗……
“方哥?”姚曳的呼唤打乱他的思绪。
他只好从矛盾的泥淖中拔出身,不咸不淡地回:“知道了……”
“那你能不能把手铐解开……”姚曳抬眼试探性问,看见方哲明瞬间冷了脸,他虚着眼睛补充道,“我想抱着你睡,但是不舒服……”
“刚才不还说不疼吗?”方不理他,索性道,“钥匙我扔了!”
“啊?那洗澡怎么办?上厕所怎么办?”姚曳当真了,手铐被他拽得“哐哐”响。
“就在床上解决!”方哲明按住他躁动不安的手,随即发现手腕真的被膈出深深几道印子,于是没撑住,认命般跪坐掏钥匙。
然而,高兴没两秒,失去束缚的另一端重新铐在了方哲明的左手上。
!!!
与此同时,姚曳被方哲明从床上抱起来,开门往卫生间走:“先洗澡上厕所,再睡觉!”
乔巴伏在门口的木地板上,听见动静早已恭候多时,正欲扑上来,姚曳忙不迭唤住他:“乔巴住嘴!不准咬,不准叫,哥哥不高兴!”
那边只得收住嘴,尾巴打蔫儿地夹着,但始终跟在姚曳身边,很有眼色地仔细观察。
方哲明瞥了小狗一眼,随即很不屑地拉着人进卫生间。
他此刻手痒得要命,因此进卫生间后想也未想便拧开水盆龙头,下意识放手在水下冲,然而要按洗手液的时候顿了两秒,姚曳的视线从旁射来,盯得他很是难受。
姚曳是学心理学的,方哲明一早便知道。
所以来之前他很害怕姚曳看出他的反常,然而自从姚曳受伤,他的病忽然再度被勾起,又随着姚的消失愈演愈烈。
太明显了,就算段二没将实情告诉姚曳,恐怕两人一接触姚便会看出端倪。
其实怪不得任何人,除非姚曳不出现,除非他从未爱上这个人,否则就总有暴露的那一天。
顿了两秒,实际方哲明的脑中一团乱麻,姚曳却是主动替他按了两下洗手液:“没事,你洗吧。”
方哲明颤抖着手已经洗了起来,搓得很用力 ,好像手刚抓了世上最脏的东西,洗完觉得指甲里没有深挖,于是又按了两下洗手液搓起来,搓完冲干净,又觉得手指间的夹角似乎没搓到位……
姚曳不说话,一直看着他洗。
仔细观察他的临床表现。
直洗了约莫十分钟,方哲明才收回手,还是在姚的注视下强迫自己收的手。
没来的时候,他夜里躺在床上就想洗手,十次有十次妥协下床,最后洗手又演变成洗澡,竟是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也难怪他会产生把姚曳同自己关在房里疯狂做的念头,这是强迫症患者很常见的临床表现,欲望得不到纾解,便开始转移到工作中去。
高中时,周静是他发病的根源,如今,姚曳成了复发的主因。
甚至刺激得太狠,焦虑与抑郁的症状也被一并勾了出来。
在来之前,段二曾强烈抗议,他知道姚曳加上S市对方哲明意味着什么,这里有方所有的痛苦,几乎回忆不出多少快乐。
方哲明自己也知道,然而他抗拒不了,同见不到姚曳相比,他觉得他的病不算什么。
他知道结果肯定会变成这样,他带不走姚曳,他甚至可以不问缘由地接受姚曳轻飘飘的解释,继而轻易暴露自己努力想要掩藏的软肋。
他很失望,对姚曳可能会厌恶这样的自己而感到失望。
然而姚曳却是握住他的手,他手上的水没擦,也沾到姚曳的手上,可方哲明不觉得脏,似乎刚才折磨人的痒意顷刻间烟消云散了,他的手被姚曳握得很紧,其中右手又比左手更紧一些,微微打着颤。
“方哥,你现在……还信我吗?”姚曳很认真地问。
感到失望的方哲明抬眼看他,半晌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姚曳舔了舔嘴唇,随后郑重其事地保证道,“还有你不知道的所有事,我都说给你听!”
是时候了,为了方哲明也为了他自己,他要开始下一道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