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遥控按钮不是没寄,而是在门外人的手上!
随着时间越拉越长,麻感开始令他忍受不住,似乎频率被人越调越大。
终于他抖着身子触摸到锈迹斑斑的门锁,额头已经渗出热汗,所有的关节紧得稍微动一下都能发出“吱嘎”的轻响。
还有一下就要成功,只要将力量汇聚到右手手指,然后拉开门锁……
猝不及防间,姚曳几乎被迅速攀升至顶峰的麻感搞得蹲在地上,不过他还是咬唇忍住,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开门。
方哲明的衬衫已近半湿——短短几步远的路上忽然开始落雨,且落得还不小。
方没动,和他一起抵达的还有屋外的狂风骤雨,将二人间的隔阂悄悄抵开。
来不及说什么,姚曳只觉身子一轻,继而视线天旋地转,最后落在方哲明半湿的后背上,随后,肚子被肩膀挤压的痛感自麻感之后袭来,没那么明显,却也忽视不得。
——他被方哲明扛在了肩膀上!
“嗯……啊!”周围闹得不像样,然而姚曳的神经完全放在一处,他感觉蝌蚪尾巴被人猛力一扯,带着忍受不住的麻感以及小幅度刺痛,他偏头看,方哲明用力将手里两个物件朝角落里猛砸,再寻不见了。
大门被反方向的风推摔合并,他的视线距离一楼水泥地越来越远。
现在只需要忍受来自方哲明肩膀的挤压,以及方按在他腿上的手,今天没有表,然而手指掐得很深,手心里的汗像胶水似的紧紧巴住皮肤,仿佛要将吸饱水的富士苹果挤出汁水来才肯罢休。
不久后姚曳被闷放到软床上,由于左手使不上力,他只能用右手撑着往后仰,黑眼珠被翻起的睫毛带着向上瞟,但其实他的脸是偏向下的,麻感骤失,绯红尚未消退,表情中的羞涩占了五成,其余是孩子气的紧张。
另有一成半,是想要的直白。
直白促使他直勾勾地盯着方哲明看,从沾了雨水的长碎发,扫到锋利的下颌线,继而到达连绵起伏若隐若现的腹肌块,以及被精灵球束缚,下一秒就要放出作战的大海豚!
事到如今,他明白他必须放出更厉害的小精灵,才好打赢这场战。
方哲明是狼狈的,除了被打湿的衬衫以及偾张的呼吸外,他面色暗淡,眉宇间总有患得患失的委屈,于是姚曳主动唤他:“来。”然而姚曳实际怕得要死,心脏仿佛将要抛下主人独自遁入雨夜之中。
上一次发疯仍历历在目,方哲明此番收敛许多,他矮下身自床畔滑入,不急着掠夺,却是先将额头和姚曳抵在一起,湿红的眉眼耷拉下来,不断在姚的两只黑眼珠间左顾右盼,嘴巴像是憋了千言万语,将下巴憋出核桃壳般的形状,终于声音喑哑地问:“你想要谁?你要谁?!”
“要你,要方哲明,”姚曳立刻应他,“其他人都不……嗯!”
最后的“要”字没出来,掠夺开始了!
姚的后脑勺跌进柔软且价格不菲的乳胶枕头里,满脸颊都是方哲明鼻腔喷出的热气,喷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然而,掠夺了几分钟,在他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方哲明逐渐变得温柔。
姚曳立时变回了大门口锈迹斑斑难以打开的门锁,只是此番添了油。
方哲明不断观察他的表情,疼的时候就低头吻他,于是痛哼有一半淹没在口水的弹响中……
被自己最喜欢的钥匙打开,怕和痛不免减了三分。
可是门锁实在艰涩,即使添了油特大号钥匙进到一半也再难突破。
方哲明将胳膊肘撑在姚曳两侧,他不敢贸然再进,同时自己也疼得要死,只得缓下来去亲姚紧揪的眉头,以及眼尾滴下来的泪,姚曳的嘴唇哆嗦,门锁的弹簧被他一阵一阵向里紧,方只好同他温柔地说话:“小宝,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嗯?我带你去上海,带你过好的生活……”
本欲叫“宝贝”,脱口而出的却是另一个词。
想不到却适得其反,姚曳微微摇头,哼着回:“不去……上海,我不要……去……”
“好,不去,不去,”他的回绝方并未放在心上,只以为是疼痛带来的逆反心理,于是顺下去说,“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好不好?”
“嗯……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姚说。
终于,门锁重新恢复秩序,方哲明用钥匙缓慢摩擦,趁着姚分神的功夫猛力一捅,两个人登时叫出声来!
“啊!不要……”姚曳痛得浑身发麻,恨不能将脚趾尖的神经都绷紧了,而方哲明则是被窄仄逼出一身电流,沿着脊椎骨,震得他所有意识几乎快要漏出来。
姚曳控制不住地扑簌簌淌眼泪,他偏过头,一边直接离开眼尾滴在枕头上,一边则从眼尖挤出,灌入另一只眼中。
同他平常笑眯眯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一哭,方哲明便开始慌,贴上去亲吻他的眼睛,动作几乎停顿:“好,我们不要,不要……”
方哲明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方哲明,假如此刻姚曳叫他去死,他想他也会去的。
然而姚曳只是把头转回来盯着他看,眼里的剔透被鼻梁切段流不出去,只得暂且于眼窝汇聚成浅浅的一汪泪洼。
盯得方的心都要融化了。
“方哲明,不要放开我,”姚曳说,边将环住方哲明的双手慢慢往下挪,挪到腰挪到屁股,一分分地加重力道,“不要对我失望……”
雨越下越大,风忽然转了方向将水花砸在阳台外沿的水泥扶手上,继而溅起的水珠滚至门纱、窗纱,潮湿侵蚀室内,空气中氤满青草泥泞的芬芳。
将热汗一股脑卷走。
没了聒噪的蝉鸣,房里充斥了其他数不尽的嘈杂。
以及床板闷磕墙壁的咚咚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