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看越觉得好笑,说:“你怎么跟兔子见了鹰似的,怎么,你欠他钱啦?”
真要是欠钱就好了!
前两天段二跟人在酒吧喝酒,走的时候加了个同座蛮有好感的小帅哥的微信,没承想白天小帅哥居然追到公司来,说要给他送奶茶,送着送着就被人拉到消防通道的墙角里堵着舌吻,好死不死这一幕被出来抽烟的欧阳堂给撞见了。
所以说,千万不能在公司里干坏事!
以及,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缝!
段二这几天都是夹着尾巴做人,过得比借钱的还惨。
他没告诉方哲明实情,又问:“哎,你助理怎么老问我你走了没?都这个点了,还喊你回去加班?”
“哦,你就说我明天一早再回去。”
从车站出来将近凌晨1点,红眼高铁的滋味很不好受,然而方哲明倒是安安稳稳眯了3、40分钟。
这几十分钟令他精神百倍,即使不睡觉熬一天也是可以的。
车站的人很少,基本都是疲惫地拖着箱子的出差人,行李箱的滚轮在盲道发出“咯哒咯哒”清脆的刺响,上了扶梯才算勉强停下。
突然有人在他身后猛咳两声,连带惊动了扶梯上下三米远的乘客,原来是位咳痰的老者,身边的儿子给他递去纸巾,把咳出来的痰包住丢到扶梯尽头的垃圾桶里。
方哲明笑着摇头,他觉得自己也被袁效影响了,成了只惊弓之鸟。
下楼去坐出租车,轮到他的时候,原本在路边停着的一辆出租居然毫无预兆地猛开抢到前头来,差点将后面正常行驶的那辆别出事,方哲明迟疑了下,没去拉车门。
在后车司机的咒骂声中,面前这辆的探出头,问他:“走不走?”
是个年轻小伙子,短袖T恤下左手手臂有到胳膊肘的纹身,看不清楚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方不置可否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去滨江半岛别墅区。”
车子“轰”地一下飞驰出去,后面的司机还没骂爽,自己的车门也被拉开,倒是进来位插队的乘客:“师傅,跟上刚刚那辆车!”
真是奇了怪了。
司机本不想载,一听要他跟车,显然是刚才的气还没消,于是话不多说,挂了档立刻冲将出去。
前面的车开得很快,但到底还是被追上了,司机没忍住边跟边往后视镜里瞅,只见后排的小伙先是掏出手机打电话,但是一个字没说便挂断了,接着就在捣鼓手机,似乎正给什么人发去消息。
没留神,前方那辆车没打闪,忽地靠边并入辅道绕大圈,于是司机立刻挂挡跟上,方向盘几乎打到90度。
“啪嗒”,颠得太厉害,后排小伙口袋里的东西掉到座位上,继而摔到脚边。
那个小伙赶紧弯腰去捡,捡的时候身子扬起来晃了两下,于是他手里的东西正好被前排司机自后视镜留意到。
是把折叠刀!
大概成人中指那么长,可确确实实是把刀!
“小伙子,你为什么要追前面那辆车呀?”司机声音不稳,盯着后视镜打量他。
小伙戴了口罩,意识到后视镜里司机的目光盯在他手里后,他将兜帽脱下来,笑着把刀揣进口袋,解释道:“前面那人是我大哥,我来接他的,刚才在车站我们吵了一架,他闹脾气不等我,没办法,我只好再坐一辆跟着他喽。”
“吵架?”司机的表情依旧不太自然,应该是没打消怀疑,接着劝道,“吵架归吵架,可不能动手啊,要是人出什么事,你也不值当!”
小伙再次笑了:“师傅你说什么呢?我哥他这人小心眼,但是气到家也就好了,没事,你看,我正微信跟他聊天呢。”说完他晃了晃手机,果然微信上有人发来新消息。
“那就好那就好……”司机点点头,算是认可他的解释,只是依然从后视镜里瞄着他的口袋,对那把刀的存在耿耿于怀。
车子没往滨江半岛开,而是驶往城西边缘靠江的老城区——没拆迁的城中村。
方哲明不慌不忙,盯着前排司机的方向盘,说:“要么你把我送回家,要么就在这里把我放下。”
司机自后视镜瞄了他一眼:“别急方总,马上就到了,你乖乖配合,没人会动你,要不然……”露了个阴险的笑。
那笑还在脸上没有褪去,方哲明却是突然发难,他单手抱住前排车座,另一只手越到前面去抢方向盘,顷刻间,车子开始打滑,控制不住地开起S弯来。
年轻司机一脚刹车,随后猛按喇叭,方哲明也不惯他,掐着人的喉咙就去抢钥匙。
别看司机年纪轻,又纹了身,实际根本掐不过方哲明,咋咋唬唬只剩假把式,然而这里似乎距离目的地不远,很快喇叭声便引来好几名高矮不一的黑影。
见同伴赶到,前座终于有了底气,他先一步将车钥匙拔下来扔出去,然后就去掰方哲明的手。
方深知不能在车里纠缠,否则肯定会被堵个正着,于是松开钳制,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那几个人并着从车里冲出来的司机一起追上去,边追边捡地上的东西砸他。
然而城中村里七拐八绕,周围的路灯还都坏了,方只能借着危房里射出的灯光勉强照亮,他跑了很久,努力想要跑到大路上,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索性进到个收废品的院子墙角猫着,并通过门缝静静观察,几名追兵登时失去他的踪迹,也知道人肯定在哪儿藏着,于是自觉散开,沿着犄角旮旯仔细寻找。
刚才在车里的混战使得手机从兜里掉落,现在就是想通知人来也没办法。
方哲明悄无声息地拾了根小臂长的木棍,拿在手里掂量,虽然不重但也够了。
人在寻他,他也在伺机而动。
其中一个留意到这处半敞开的院子,那人往前走几步,借着灯光,方哲明立刻认出他的脸,是那天许老板带来的小家伙之一,黄毛瘦高个。
黄毛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小心翼翼地朝院子接近,他哪里知道,目标也躲在门后边观察着自己。
一只脚刚踏进院门,从门里破口处忽地伸出来个棍子往他腿上杵,棍子轻但不易折断,瞬间便将他的膝盖骨捣出一声脆响,“啊!”黄毛下意识将石头拍在门上,只觉从门里蹿出个人来,拳头往他脸上一掀,差点将他左脸的牙齿整个打落。
然后便是人从身边溜开带走的热风,黄毛疼得大喊:“快来!在这!”跟着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这一拳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