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方哲明瞬间醒了个透,他拧紧了眉从床上坐起来。
“方固秉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段二没先解释,而是劈头盖脸在电话里对着方二一顿臭骂,那边立刻打断他:“别他妈废话!人到底怎么了?”
“我……我想帮宋三教训下方老二,涛仔说他那儿有种药,吃了会……”说到一半,段二慌了神又开始骂方固秉不是东西,于是宋清接过电话,继续说,“趁我们不注意,他把自己的酒杯和小姚的对调了,又使坏地非逼着小姚拼酒,”宋清还算镇定,“我们现在在XX医院,你能过来吗?”
“行,我来!”
赶到医院的时候,姚曳正在长椅上靠坐着,他面色坨红,嘴巴和鼻子一直往外喷热气,人好像是睡着了。
段二被方哲明揪住衣领往应急楼道里推,宋清着急,但没跟过去,只坐在长椅上看顾小姚。
“方固秉呢?还有那个什么涛仔?”方哲明压着火问。
“跑了,都跑了!”段二再没了往日的嘻嘻哈哈,耷拉着脑袋一副乖乖认罪的态度,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做得太过,刚刚见医生的时候,医生还问要不要帮忙报警,被宋清几句话给勉强糊弄过去,“狗东西是借上厕所尿遁了,涛仔他……他看我们送人去医院,就跑了……”
“你还好意思骂别人!”方哲明指着他,然后压着声音数落,“人不跑,我就不是在这见你了!”
段二抖了一下,然后抬手照着自己的脸甩了两巴掌,甩完垂着眼睛说:“我错了,我不知道小姚会被方二这个狗东西设计……”
方哲明无语地打断他:“不设计又怎样,喂了药你们就不管了?等着出事他带警察过来抓你?”
段二抽了抽鼻子,好一会终于说:“不敢了,以后都不敢了……”
“你倒是想以后,”方哲明指着外头说,“买车票,明天你就给我回上海,回去让欧阳好好收拾你!”
段家人他都认识,要是段二今天因为帮他打抱不平出了事,那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人家家里交代。
许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向凌厉的段二没回嘴。
“医生怎么说?”方哲明恨铁不成钢地问。
“说不是什么很强的药,”段二心虚地抬眼看他的表情,然后继续道,“回去发出来睡两天就行。”说完,又乖乖低下头等着挨训。
从通道里出来,宋清赶忙上前帮着劝道:“老段都是看我烦才想的这出,他不是故意的,本来没想下药,都是那个涛仔勾着他才……”
方哲明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宋清被缠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所以他也不好像训段二那样去训宋清。
这时,长椅靠背终于吃不住力,姚曳“啪嗒”软绵绵地滑下来,速度由快到慢,眼看他的脑袋就要磕到地上,方哲明眼疾手快,大跨步上前抬手去搂,搂到他的脑袋抱进怀里,继而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又扶着人站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姚曳全身都是汗,像是刚从水里被打捞上来,湿漉漉得既黏又热。
使得方哲明突然记起酒店里难分难解的拥抱,与同个湿漉漉既黏又热的躯体相缠……
七荤八素地折腾,姚曳的意识短暂地恢复,他睁开红彤彤的眼睛,用里头藏着的黑眼珠盯着面前脖颈上的凸起细看,然后沿着往上,看向下巴,看向脸庞……
待确定是方哲明后,他“呵呵呵”地乐着抱上去。
方哲明没躲,也没阻止,任他挂在自己身上。
发根仿佛在冒热气,贴到皮肤发出轻微的“滋滋”摩擦声。
“老黄,正好你们住一起,你快带他走吧,我们两个打车回酒店。”宋清说,她的话让方哲明晓得段二肯定什么都说了,但是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我要去……”姚曳跟着嘟囔道,随后很小声很小声地说,“看海豚……”只有方哲明听见了,搂得有点紧。
下楼后段二故意让宋清去排队拿药,然后他对着方哲明说:“老黄,即使你说的是对的,小姚真的喜欢那个狗东西,那他喜欢的也太不值当了,我看你把人抢过来得了,也比让小姚继续陷在里面强。”
方没吱声,心里起了番念头又被按灭……
驶来得急,车子就停在医院门口,方哲明拉开后座的车门,好半天才把锁在肩膀上的两条手臂给弄下来,然而这会姚曳仿佛成了个被惯坏的小婴儿,后脑勺、脊背一沾东西就闹。
他睡睡醒醒,呼吸时快时慢,即便睡着,也是扭来扭去很不老实。
等他平静下来,方哲明才启动车子。
开了二十分钟,车停在毛坯房门口,方下车,钻进后座,准备把人弄去二楼的房间。
也不知道姚曳是怎么睡的,竟把坐垫下那个快要烂掉的纸袋子给勾了出来,里面的东西撒了满车,“ 不舒服……”姚曳屈起腿,用胳膊撑着自己坐起来,然后靠在车门边直勾勾地盯着要进来捞人的方哲明。
车里黑乎乎的,射进来的光好像全部收进那双眼睛里。
是委屈与诱惑并存的眼睛。
于是进到一半的方哲明忽然停下了,他转移视线,然后退出去去开另一侧的车门。
太闷了,这个天气。
总也不下雨,夜里再贪不得半份凉……
换到这边,哪知姚曳又挪到另一头靠着看他:“我难受……”
方哲明只好耐着性子不做计较,单腿跪进车里继而拱进去捞人:“ 别闹,我送你回家。”他很小心,脚踩进来的时候,特意将散落的小东西用鞋尖拨到旁边。
纸袋子碎成两半,托得狗尿和齿痕的福,使得捡回来的过程惊险万分——方差点就成了个狂犬病毒隐形携带者。
捡的时候,从无数条说服自己的借口里,他成功找到一条——在亲自还给原主前,他该保证这些东西的完整性。
不一会,细瘦的脚踝就这么被他给攥在手里,像是触发某种机关,姚曳忽然成了被捞上岸假死不过两秒的鱼,难受归难受,扑腾起来根本没人能拉得住。
姚曳奋力挣扎,好像离开车子就是不行,他的脑袋、肩膀、手和脚把车里撞得咚咚响。
饶是做了软包,力道也是不轻。
“别动,我知道你难受,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引得方哲明只能扑进去按住他的手和脚。
姚依然挣扎:“我不回去,”带了点哭腔,“上次从车里出去,你就不理我了!”
还把微信给删了。
他的眼睛又开始犯困,从刚才的全睁变成半明半灭的开阖,手脚再没了蹦跶的力气,于是本能地聚到两处想要奋力一搏。
努力梗起脖子,他开始不管不顾地去亲方哲明:“方哥,我好难受……”
难受的症结也找到了,挺腰的同时,久久昂起的小海豚开始去撞方哲明的。
方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头皮发麻,他尚沉浸在“上次从车里出去”前的场景里,那时他也是捆住这双手,把人翻过去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