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竖瞳看向仙人,他问:“踩死还是压死,活活烧死也挺好。”
“那便烧光。火阵,流火,”陈念闪身来到村长面前,盯着那双和那人相似的双眼,冷面挥刀,“这身本事在你身上简直可惜。”
寒光闪过即血泊,许久没杀这么多人的天颐仙人收刀,看向姗姗来迟的皇后,露出耐人寻味的眼神。
“皇后,吾这把刀不好用吗,还引晚辈过来?真是让吾乱了方寸。”
蒋皇后跪下谢过,“本宫头上不止静王这把刀。此次多谢仙人肯为本宫所用,但本宫的妹妹是否以后都将如此?”
“在鸠鸟毒下能活着已是万幸。”
“阿姐,阿姐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阿姐现在一国之母,背后要干净。如果妖树被发现,别说保护你,阿姐连自己都保不住。”
怕仙人不帮吗,她又是跪拜发誓又是招惹默阁在外游历的孩子们,没想到仙人居然处理得如此彻底。
眼中倒映出只在寨中燃烧的大火,蒋钥把阿妹抱入怀中安抚,袖中的匕首却对准蒋楒,即使被仙人拦下也要杀了这祸害。
陈念皱眉道:“杀了她,你阿妹也会死。”
“那就制成人棍,这样她就难害阿环。”
享受好处时的喜,知道后果的惧。蒋皇后对这棵树恨比爱多,就算划伤陈念也要蒋楒赎罪,但她孤身与陈念前来,身后压根没有侍卫。
方永宁、方永安和柯子栖跟蜃龙在旁边看得心惶惶,可根本不知道帮谁,想悄悄闻家里还被该死的狗腿抓住。
最后蒋碧环厉声喝止,蒋皇后才犹豫着放下匕首。
“其实我一直能看见她,阿姐去的这些年也是她,我才不觉孤独。总有办法能解决问题,我们就带她一起走好吗?”
“别想着快死再与她化蝶,鬼差比她厉害。”
蒋钥质问,“等了百年千年,总算把你盼回来却要再看着你死,她不孤独,不痛苦?你想解决,她不想吗,你们之间终要有人让步。我是你姐姐,所以我帮你,可我要成她姐姐,又有谁为你着想。你觉得他们会帮你,别想了,你就是蛊,蛊就是你,除了自己,没人再能帮你。”
“今日你要么跟我走,要么跟她走,选吧。”
被蛊虫咬伤的相思蛊一瘸一拐走向蒋碧环,双手张开,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样抱抱自己,可是她等待许久的人还是没选她。
她努力奔向她,鬼车却在快碰到时离开。木偶身体变得笨拙,她又变回那棵相思树,又成为孤独的树。
“主人!主人!”蛊灵哭着,打踹着,“都怪你们,她不要我了,啊啊啊啊啊!”
······
数月后
慢慢地,果实压弯树枝,女子求来的鬼车将她带到树下,挡住树下孩子的阳光,
迷糊的相思蛊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主人哭泣。蒋碧环回抱住她,待她安静后拿出许多没见过的东西,向她述说这几月没在她身边的日子。
渐渐地,相思树等到枯萎的时候,两只蝴蝶翩翩飞舞,落在陈念手指上。
陈念看着蝴蝶,问:“值得吗?”
蒋碧环依偎着另一个自己,“我从未孤独过,以后也不会孤独。”
离开云泽的蒋碧环感觉心有空缺,和阿姐离开时相似,只是这次是她将重要的东西留在原地。
她懂这种感觉叫离别,她知道自己和蛊真正有了牵挂。
或许把未来数十年的阳寿压缩成生命短暂的蝴蝶很可怕,可心空缺到死去何尝不可怕。
听完蒋碧环的想法,陈念她们握入手心,吹口气抛向空中。
青赤二色的鸟相互依靠,展翅而飞,去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