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界,要学会男女授受不亲,小孩,”与天同寿的天道之女轻易推开虚张声势的臭小子,见只是手指抵在胸前就羞红脸,耻笑道,“你家没了,我这也不是归处。”
“你真坐视不管啊?”小龙跟在身后,“灵气衰竭,没有成功飞升的家伙,你不该保护仙界小辈。好歹告诉我钱在哪啊!”
陈念瞥他一眼,丢去寻物的纸鸢便不再理会。
地面上的水转瞬消失,连同衣物、头发都变得干燥。刚热闹起来的灯阁变回之前的样子,高挂的仙灯多数没有火源,似难遇的流星,她找不到纯粹的火焰。
她孤独地盘坐于神座,手中的刻刀依旧锋利,萦绕周身的檀香在数年间淡去。
心愿啊,许久没有纯粹的执念,她都快忘记干净的感觉。
玄色外袍闪烁光泽,谁能想到它曾是和天空相近的颜色。
然而未伤感多久,关闭的房门又被打开,差点没淹死的龙狼狈地摔在地上,愤怒地质问她耍什么花样。
陈念深吸气,“有何资格叫嚣,当真以为吾不知道你因何出现在东都。”
威压令顽劣之辈跪下,低头不敢忤逆上仙。
“如今三界动荡,灵气衰竭,尔等应当恪守本分,护佑一方,岂能因一己私欲,铸成大错。蛇化蛟需一千五百年,再千年走蛟,怎能因钱财随意降雨,骗其入田,以身养民!你是何处神仙,关何处事,行事之前可问过此地仙人?”
小龙彻底老实,自知被骗去灌田,为身外之物丧失理智。好在陈念本就不想为难他,打开怀中长卷,将卫琮的名字从临邑抹去,换作恶蛟的名字。
她把木头雕刻成人的模样,扔至屋内。墙上的魂魄瞬间进入木偶体内,在临邑庙中落地,成为这座无主之庙的主人,临邑的地点。
“他便替你享受香火,坐镇一方。你于东都住下,学会明是非,辨真伪,我自放你离去。”
“不能住这儿吗?”
“聒噪。”上仙大手一挥,将人从灯阁赶出去。
她疲倦地躺在神座上,身下冰凉的触感使她清醒又失神,从手开始结冰。玄色长袍如金乌般炽热,袖口渐渐变成朱红,与冰霜相互抵抗。当事者见怪不怪地忍受瘴气带来的煎熬,缓慢闭上眼睛。
那场献祭之后就成了这样,天地似乎与她相连,丁点变化都能影响到自身,哪怕是被天道创造出来的,也要靠仙力抵挡侵蚀。
她只能少动少想,清心寡欲地在这灯阁等待仙灯被谁点亮。
因果循环,善恶有报。她本不想管今日之事,可惜,仅仅为蛟消耗点神力,就能糟糕成这样。
混沌之际,一只手替她扫去烦扰,将灵草制成的琼浆进嘴里。陈念睁开眼,怀念地蹭对方手心,口中念着“月姑”。
太阴君浅笑道:“我已安排好仙娥去处。走后,就剩你一人了,天颐。”
“生为死,死为生,周而复始,终会相逢。”
“是啊,应天而生,应天而去,愿我入轮回能度众生。”
说罢,许久不曾见过的身影在眼前消失,留下一盒盒琼浆作为来过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