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过他的心口,像穿过空无一物的窗
睁开眼睛,我躺在一片软白色的床褥中,背后是滚烫的胸膛。
意识从休眠状态复苏,于是酸痛的枝丫开始在躯体中伸展,我垂眼看着横在腰间的手,还有腰腹间某些未消退的痕迹。
生气的小狗果然不好哄啊。
感慨了一句,我等待小狗的早安吻。
“唔、拉德...”
果不其然,我醒之后背后的人马上也醒了。又或者他早就醒了,一直在装睡?
谁知道呢。
一个人如果总是在装睡,就很难区分清醒与睡去的界线了。
没有得到回应,小狗哼哼唧唧地贴了上来。我反手摸上他不安分的脑袋,脑中转悠着没所谓的话语。
但这种东西又真的重要吗?无论是清醒还是睡去,人只要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就够了,多余的并不重要、也毫无意义,思考那些不过是徒增虚假。
“早安,拉德。”
湿漉漉的唇覆盖在脖颈间的红痕上,像是顺着脉络生长的爬山虎,一路上爬,衔上了耳垂上的红宝石耳钉。
昨晚已经够受了,我可不想大清早再来一次。
侧过头,我在香克斯的脸侧轻轻贴了一下嘴唇。
“早,香克斯。”
我微笑,将呼吸洒在他的眼帘上,
“起床吧,今天约好了要去游乐园。晚了的话过时不候噢?”
于是棕红色的眼睛弯起,亮亮的,像见到主人就会摇尾巴的小狗。
看来这次没记错。
我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才起身穿衣,星星点点的痕迹隐匿在衬衫和披风下,高高的领子竖起,遮掩住爬上脖颈的东西。
期间香克斯一直用那双犬类样的眼睛盯着我看,眼睛里跃动着亮晶晶的东西。
他看起来比昨天晚上还要高兴一些。
我看着镜子,镜中的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整理衬衫的领子。
高兴就好。
...
游乐园,这个地点是我定的,但其实最初是香克斯提的。
教会的事实在有些忙,我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聊到“以前和弗拉德去游乐园很开心”这件事的了,但这不妨碍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小狗的需求。
他想要回到曾经,所以我带他回到“曾经”。
就像他喜欢弗拉德,所以我帮他见到弗拉德。
找到一个游乐园并不难,难的是避开那些狂热的信徒。我的眼睛是规则的力量,美瞳之类的东西根本无法阻挡它们,墨镜又太过刻意,所以我干脆在双眼间画上巨大的疤痕,闭上眼准备充当一天的盲人。
闭上眼我还是能看到东西,只不过是把世界变成了黑白的线条画而已,并不影响行动。
拉着小狗从船沿一跃而下,走之前我看到灰发的大副抽着烟站在船沿望着我们,我朝他招了招手。
拜拜啦贝克曼,晚些回来~
贝克曼没回应,将烟熄灭转身回了房间,还把门带上了。
但我知道他看到了。
笑了笑,我拉着叫着“走啦走啦”的香克斯回过了头。
他一直都能看到,比谁都清晰。
...
游乐园活动进展地很顺利,没有人质疑我的盲人身份,也没有发生意外事件——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
“拉德!吃棉花糖吗?”
从过山车上下来,头上被强风吹起的毛还翘着,香克斯马不停蹄地拉着我跑到了棉花糖摊子边上。
“老板,麻烦来两个棉花糖!”
他兴冲冲地掏出枚金币按在了摊子上,摊主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大单!
他脸上写着这两个字。
迅速搓了两个比我们脑袋加一块都大的棉花糖,老板毕恭毕敬地把我们送走了。
“嘿嘿——棉花糖!”
伸手把香克斯头顶翘起的红毛按下,我一手拿着棉花糖——因为过于大了,我不得不伸直手臂才能不让它蹭到身上,另一只手敲了敲香克斯的脑袋,
“贝克曼知道你这样花钱的话,回去又要挨骂了。”
“嘿嘿,他不知道就好啦。”
微微弯下腰,香克斯垂头蹭了蹭我的手,棕红色的眼睛中流出狡黠,像一只得了便宜的狐狸,
“拉德不会向他告密的吧?我们可是共犯,要抓捕的话也会一起进监狱的。”
共犯?
侧目看着香克斯笑嘻嘻的脸,我笑。
“看我心情吧。”
想和我一起进监狱,你还早呢。
把巨大棉花糖解决,我们又玩了几个项目。期间还遇到了...嗯,来送祝福的游客。
被头上戴着兔耳朵的小姑娘塞了一手红玫瑰,还没反应过来,她语速超快地说完“请务必幸福!!”就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