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他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镣铐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与艾斯的手脚分离开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帮你？”

重获自由，艾斯却没什么欣喜的表情，他转转手腕靠向我身边，对着转向我身后的墙面上操作的刀疤脸问道，

“没记错的话，把我拷起来和给弗拉德打针的人都是你吧，刀疤脸。”

...并没有提前商量过，但我和艾斯对这位“刀疤脸”的称呼竟然意外地一致...但这不是重点，这是记仇的时候吗？

想抬起手摸摸艾斯的头发给他顺顺毛，但我还是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转头看向刀疤脸，他看起来并不恼怒，或者说...没时间恼怒。

“无所谓，我只是提出这个需求。”

刀疤脸说道，他面色平静，隐约带着一种将死的释然，

“像我这样的人，你们不帮也正常...但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能将那时没能完成的事——算了，来不及了。”

啧了一声，他皱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看到他脖颈间的铁环在闪红色的光。

借着弯腰的动作，刀疤脸在我的两个脚镣上按了两下，又迅速起身凑向另外的镣铐，语速加快，

“...你们一定要出去，告诉普洛茜、山茶花——”

温度从脖颈与腕间一闪而过，禁锢其上的镣铐依次分离，我目睹刀疤脸未尽的话语消失在了拉长的警报声中。

被抓来之前的场景再次重演，视线被染成了一片鲜红，我听到艾斯惊诧的声音，

“弗拉德？！”

刀疤脸在我面前炸开了花。

很熟悉的场景，但这次没有飞雷神会忽然把我传送到奇怪的地方了。

温热的东西黏腻地滴下，我正想抬起手抹开视线，艾斯的手先糊了上来。

“这家伙...”

本来只是我一个人被染红，现在连他的手和小臂上也都是了。扒开艾斯的手，他似乎都准备点火把这些烧掉了——我皱了皱眉，

“停下、艾斯，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纯白的房间被血肉与破碎的衣物染成一块一块的红色，伴随着震颤、粘在墙面和天花板的色块掉落下来，发出啪叽啪叽的黏腻声音。

熟悉的画面让我想起某些场景，有些不适地移开了视线。

比起这些...

我挥挥左手，镣铐与墙面上的血肉碰撞，发出黏腻的闷响。

......

墙面在晃动，不太妙，这里可能要塌了。结合房间外的声音...刚才的混乱已经沉淀下来，只余下隐隐的铁锈味、警报声和愈加强烈的震颤。

一秒做下决定，我转头看向艾斯，表情严肃，压低声音说道，

“艾斯，”

听到我的声音，艾斯看了一眼房间的摄像头——是关着的。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要低声说话，但他还是顺着我的意思把头凑了过来。

我看着小狗一副信任无比的样子，把脖子袒露在了我的眼前，心里默念。

——不好意思了。

左腕猛地发力，带动海楼石锁链抬起、在空中甩开半个弧度，又马上向内收回、顺着力道瞬间缠绕在艾斯脖颈间——

海楼石对于能力者的克制是压倒性的，他本来试图反抗的动作瞬间失去了力道。

我看到爱思瞪大的双眼中倒影出我的影子。

全然将信任交付出去的小狗忽然被主人打了脑袋，无辜、震惊、不解...被忽然“背叛”的感觉让他的嘴角微微下撇，感觉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小狗呜咽声。

但我只是看着他，提起微笑。

你的警惕性太差了、小狗。背叛可是我最擅长的事。

艾斯的目光粘在我的脸上，他试图抬起手，

“弗拉——”

“晚安。”

打断他的话语，我一个手刀劈在了眼前的脖子上。

于是小狗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掂量了一下蓝条，我将艾斯平摊在地上，后错几步确定不会被笼罩在传送范围之内，在脑中呼唤起计划的另一个主人。

【钟，】

我聚集起查克拉，看着眼前的人，

【——我需要飞雷神阵。】

虽然一开始的计划是用飞雷神阵出去，但现在我的蓝条不稳定，传送两个人肯定不够，所以先把艾斯送出去。至于我...或许用逸和水泡飘上去？虽然风险大了点，但是我一个人的话，透支点查克拉也不是不行。

接收到我的讯号，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作用在我的脑海中，泛出熟悉的嗡鸣。

【你确定吗？这里的能量场已经不稳定了，世界很有可能投来视线，到时候很有可能出意外...】

声音陈述着，语气中听不出波动，但言语间的意思也足够让我明白现在的情况，

【你只有这一次机会，用完不管成功与否，都只能在最初的岛上才能再见到我了——如果你还能到最初的岛。】

...

难道要牺牲艾斯去换取我到达最初？开什么玩笑，这是本末倒置。

皱了皱眉，我果断接道，

【确定，请快点。】

【...我明白了。】

祂说道。

于是，我看着体内汇聚起的查克拉在无形的力量下涌动着扑向艾斯，淡红色的光从眼前的地面上泛起，像是一双缓缓合拢的羽翼，将他笼罩起来。

【祝你好运。】

像是一缕烟雾，钟鸣的余韵随房间的震颤飘散在了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