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威慑海内,闻太师将袁福通及其同伙叛党七十一诸,在同一日于北域崇城高台上斩首示众。而后,闻太师请旨殷商天子,取袁福通之侄袁载阳等七十二贵族子弟成为归顺的七十二诸侯的掌事人。
闻太师得胜归来,朝歌城中好一番热闹。东鲁姜桓楚、西岐姬昌、南都鄂崇禹恰逢此时,向大王告别,回到各自封地。
朝歌城中,有闻太师坐镇,无论多少魑魅魍魉皆是退避三舍,不敢露出一丝兴风作浪的尾巴。少年天子立刻就发现政务平顺了许多,每日上朝,下首站立的臣子人人和善、笑脸相迎,再难有一张叫他憎恶的面孔。
又是半年,首相商容告老还乡,亚相比干顶替商容位置。亚相之位由王叔祖微子继承。王叔衍、王子殷洪、西伯侯二世子姬发做首相副手;王叔微子德、东伯侯世子姜文焕做亚相副手。
这五人里,唯有殷洪年岁不及成年,辈分上更是比其他人小了一个辈分。其实,殷洪身负重任,一直留在东海大陆修行,因此只能算作挂名,他并不能帮上首相比干什么忙。
聪慧过人的西岐世子姬发立刻就明了了,自己日后想做天子“宠臣”,要面对的是哪几个对手。
转眼又是半多年过去,眼见着再过一日就是天子十八岁寿辰。午门官忽然传信入宫,说有一名东昆仑山上下来的道长,要求见陛下。
仙界之人,无人不知晓,东昆仑寸土寸地都是阐教地盘。
殷郊一听传话,立刻就知道这要来见自己的道长是自家师门的弟子。这两年不到的光景里,阐教已经有不少仙人、弟子经由他的允许,进入东海三块大陆上修行。这些同门大多会礼貌地前来朝歌和殷郊打个招呼,少数会由殷洪周转向殷郊做介绍。
如今,大商与阐教已经紧紧地捆绑到了一起。
殷郊在显庆殿内接见了这位同门。
这来的道长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被广成子甩了脸子,恨恨来到朝歌城等待机会的申公豹。
申公豹从午门而入,过了三重宫墙,方才来到显庆殿。道长仙家做派,并不将这些凡间权富放在眼底。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件,就是要进入海外大陆,借助洪荒碎片中饱和的灵力,好好地提升实力。
申公豹向少年天子狠狠地将自己夸了一夸。
最后,申公豹向大商天子进献了一册《神仙榜》。
申公豹向同门师侄介绍这册由他亲笔所书的榜单:“贫道修行两千七百载,三界之内,诸多修行人就没有贫道不识得的。其人何种性情,其人何种本事,其人何种得用,贫道一一书写在此榜单中。陛下有心用,尽可拿去使用。”
殷郊将帮册打开,瞥了两眼。天子笑问下方站着的道长:“师叔这册上,怎么还有截教门人,许多也都是散修。我阐教弟子竟是连一半都没有。”
“阐教弟子向来讲究清修固本,没有世俗的欲望。”申公豹轻轻一扬拂尘,笑着作答。
殷郊好奇了:“难道截教弟子就不讲究这些了?”
“截教内门讲究,外门的就讲究不了了。”申公豹哈哈一笑,真似个豁达的性情。
殷郊没有为难这位道人,允诺他可以自由进出东海海外大陆。
申公豹得偿所愿,当即昂首阔步转身离开王宫。
申公豹一走,殷郊低头将《神仙榜》上名单细细地瞧了瞧。他抬头,侧脸出声询问:“表叔觉得寡人这位师叔品性如何?”
殿中侧门打开,西岐二世子从中走出来。姬发向殿门外望了两眼。他回头面向君王,轻轻笑出声作答:“巧言令色,不是良善之辈。陛下当远之。”
“可是,这位师叔看着就是一个十分有用的人。”殷郊笑笑道。申公豹这位道长一看就是凡俗私念极重的人,于上位者而言,这种人不论何种来历又有何种本事,都是最好用的那一种人。
“既是小人,由我等臣子去应付就是。”姬发坦然地说道,全然不顾忌这话听在有心人耳里,分明可以参他一本架空帝王,蓄意集权的罪名。
“那就麻烦表叔了。”
殷郊将榜册收起,抛给姬发。殷郊的祖父帝乙在位时,认了殷氏一房远支的女子做义妹,将其送嫁给了刚刚继承侯爵之位的西伯侯姬昌。这位公主虽然不是姬发的生母,殷郊出于亲近拉拢,近年已经常用“表叔”称呼姬发这个深受商容与比干共同的得意门生。
姬发行礼,接过《神仙榜》。将榜册收入袖中,姬发沉下眼,忽然认真地对王座上的青年进言道:“明日便是陛下十八岁生辰。若是天幕重现,臣请陛下万切小心。”
殷郊闻言一愣,此时忽然听到“天幕”二字,竟然让他产生了恍惚的感觉,好似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情。
殷郊不由得向姬发认真看去:“表叔以为,天幕还会出现吗?”
“微臣只愿是自己多虑了。”姬发神色微微露出一丝晦暗。他此时并不能确认这件事,只是出于对天子的关心和担忧,让他不得不将这件要命的事情时刻记在心间,反复琢磨。
在姬发看来,若是天幕破坏自身制定的规则,跳过这两年时间,偏在大商天子成年这一日重现天穹,将天子拉入副本,“无限副本”其心已可算作凶恶。
殷郊不由得沉默。他顺着姬发提点慢慢思索,很快反应过来姬发在担忧什么。
明日他十八岁,在天幕中便算作“成年”,再没有“未成年保护”的限制在。只怕,他再一次进入天幕,遇到的就是能将先帝扼杀三次的那种副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