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许瞥了眼祝笙昔。
否认得这么快,看来是真的不想跟自己扯上丝毫关系啊。
灵濯抿唇一笑,“怪不得呢,祝仙长身上有一股浩然之气,阿许姐姐却不是。”
这话是什么意思?两人的目光都落在灵濯身上。
灵濯像是毫无察觉,继续道:“阿许姐姐倒是和我一样,我们是同类人呢。”
阿许敛了笑意,“我所学的术法杂而不精,东一块西一块,难道灵濯姑娘也是如此?”
那几位戴着面具的肃落族女子不知何时停下了跳舞,直直地望向她们这边。
不只是那几道目光,这一刻,数百道目光将她们包围,这些目光中没有敌意,却是一片悚人的死寂。
阿许紧盯着面前的少女,暗中抚上了腰间的玉笛。
这时,沉重的咳嗽声打破了僵持,辜族长拄着拐杖缓缓走近,“时间不早,大家也都倦了,灵濯,今晚的篝火会就到这里。”
闻言,灵濯皱了皱眉,望着辜族长的目光幽冷。
“既然如此,我们便回去休息了。”祝笙昔适时出声道。
灵濯脸色僵硬,“好,大家都回去吧。”她放话后,那些肃落族人才渐渐散去,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祝笙昔走了几步,发觉那人没跟上来。她回头一看,阿许站在原地,半张脸笼在黑暗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发什么呆。”手腕被人拉住,带着往前走,阿许回过神来,被带离了那片黑暗。
她抬眸看去,只瞧见前面的人如墨般的发,天青色的发带在长发间时隐时现,随着这人的步伐轻晃。
两人回到了房间,祝笙昔施了个隔音的术法,沉声问她:“你刚才发现了吗?”
手腕处似乎还残留着那抹微凉的触感,阿许罕见地发怔,“什么?”
“那些肃落族人像是被操控了般,没有自己的意识。而且,明明辜族长才是肃落族的族长,但那些人完全不听她的话,反而听令于灵濯。”
阿许回想刚才的情形,肯定道:“确是如此,灵濯放话后,她们才慢慢散去,给我们让开了路。这么说来,之前的怀疑是对的,灵濯确实有问题。”
祝笙昔:“这几日她说的那些话,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也未可知。”
说完,她斜眼看着阿许,“这一点,与你倒是相像。”
阿许心头一颤,脑海中蓦地浮现了灵濯刚才说的。
“我和阿许姐姐是同类人呢。”
阿许垂下眼眸,低声问道:“她那时所说的,你怎么想?”
“你指的是哪些?”祝笙昔不解地看着她,见她没有回应,淡声道:
“她说的话,现在我一句也不信。”
阿许闷闷地哦了声,往床边走去。
祝笙昔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默默回想着她们与灵濯的对话。
她不高兴,莫非是因为坦白了所学术法杂而不精,觉得失了颜面?
还是……那时,自己的不耐刺伤了她,让她觉得难堪?
等等,她高不高兴与自己有何干系?祝笙昔止住心中的猜测,回到熟悉的位置开始打坐调息。
与此同时,一间石头房内。
茶盏被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灵濯目光冷冷,质问道:“每次都是这般,你还要阻挠我多少次?”
辜族长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灵濯,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好,就算如你所说,停下一切,那然后呢,离开这里么?同你回去?”灵濯目露不屑,反问道。
辜族长掩唇咳嗽,并未回应这句,一贯的回避态度。灵濯已经习惯了她这副姿态,幽幽道:“你知道我碰见谁了吗?”
“说来,她应该算是我们的小师妹呢。”
闻言,辜族长猛地抬头看向她。
迎着辜族长略显惊讶的眼神,灵濯的语气讥讽又冰冷,“而且,黎一霜同她说风逾只有两个徒儿,不用想也知道,这番说辞是风逾授意的。”
辜族长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只是再次垂下头,掩住眼底的情绪。
灵濯定定地看着她,“你一心听从风逾的话,来劝我回头,可是你看看她是怎么对你的,未查明原因便将你和我一同打为邪魔外道,碎你金丹,让你失了百年寿命,只有十年可活。”
“我是肃落族人,这里是我的家,当初魔族来袭,她风逾谎称已经派人保护我的家人,让我安心应敌,结果呢,我的亲人……她们全死了!风逾道貌岸然,嘴上全是仁义道德,实则和那些正道人士一样,都是些猪狗不如之辈!”
辜族长一言不发,根本无法反驳她的话。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灵濯深吸一口气,平复怒意,“我会永远守在这里,不要再妨碍我的计划,算我求你了,师姐……”
辜族长叹息道:“你忘了吗?前几日来的几个修士修为不低,你差点遭到反噬,失了性命,这两人的修为比之前的修士更高。”
灵濯低低地笑了一声,“我不在乎。”
“那房间里的阵法能暗中消耗她们的灵力,就算她们发现,也为时已晚了,”灵濯胜券在握般地笑着,“这次,绝不会失手。”
辜族长看着她偏执的模样,无力地闭了闭眼,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