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黄沙,祝笙昔站在一块沙丘上,但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滚滚沙尘。
阿许咳嗽几声,环顾四周,皱眉道:“这,这是哪儿?”
祝笙昔凉凉地看她一眼,“如你先前所说,西玄域。”
这传送阵还真将她们传送到西玄域了。
“不是还有五日才能出天乾境吗,为何我们现在就被传送出来了?”阿许问。
祝笙昔从沙丘上跃下,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看向阿许,眸中是明晃晃的怀疑,“我倒想问问你,你是怎么补全了阵法的?”
阿许耸了耸肩,“不知道啊,我随便划了几下,谁知阵法就启动了。”
祝笙昔盯了她几秒钟,可她神情极为无辜,没有任何破绽。
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反正她们要分道扬镳了,也不必探清阿许的底细。
祝笙昔收回视线,淡声道:“带你出来了,就此别过。”
“不行!”阿许看到她转身欲走,立马道。
祝笙昔只当作没听见,拿出定方向的圆盘,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见状,阿许默不作声地跟着她。
祝笙昔有所察觉,忽地停了下来,转过身,皱着眉看她,“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阿许装作讶然,“这荒漠中只有一条生路,我一心求生,怎就成跟着祝道友了?”
祝笙昔冷冷地看她一眼,继续向前走。她走走停停,身后那人也走走停停,她故意换了个方向,身后那人也跟着换了个方向。
祝笙昔:……
她从未见过这般像狗皮膏药一样的人,冷声相斥,无用,极力撇清关系,也无用。
“你……”
“祝道友,这荒漠中满是尘沙,杳无人迹,我从小生活在东玄域,从未进过沙漠,若是一个人被丢在此处,我恐怕会有生命之忧啊。”阿许急声道,那双明亮清澈的黑眸湿漉漉的,似有乞怜之色。
祝笙昔闭上眼不去看她,却也没再说“不要跟着”这类的话。
阿许唇角上扬,快走几步,与她并肩而行。
祝笙昔暗中瞥了眼这人,眉眼带笑,哼着轻快的小曲,哪还有半分可怜的样子。
那双眸子,也太会骗人了些。
“为何要一直跟着我?”几日来,她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阿许随口一答:“因为祝道友很好看啊,我就喜欢同好看的姐姐一起。”
闻言,祝笙昔瞬间没了再问的打算。
不知过了多久,阿许揉着发酸的腿,问道:“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祝笙昔淡声道:“圆盘上显示的便是这个方向。”
阿许指着圆盘,瞪大眼睛,“这圆盘已经失灵过一次,你竟还用它来判断方向,真是榆木脑袋。”
第一次被人骂榆木脑袋,祝笙昔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措辞来反驳她。
阿许原本心生不满,乍然看到她呆愣的神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祝笙昔收起圆盘,冷冷道:“那你来辨认方向。”
阿许笑容一僵,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祝道友,我不识方向。”
祝笙昔眉尖微挑,盯着她一字一顿道:“那、便、闭、嘴。”
此时的她面上少了几分疏冷,好看的秀眉轻轻挑起,像是好胜的小孩扳回一局后的隐隐较量。
同初见时那副冷心冷情的模样相比,倒是多了几分人气。
阿许忍着笑,应道:“嗯,好。”
周遭的风沙暗自汇聚着,很快,远处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沙暴。
祝笙昔脸色一变,急声道:“到沙丘背面去。”
她们闪身至一侧的沙丘后,祝笙昔凝诀施了个保护罩,阿许手中拿着一个宽大的黑袍,黑袍被抖开,正好罩住了二人。
风沙呼啸而过,祝笙昔甚至能听到沙子击打在黑袍上发出的哗啦声。昏暗的光线下,阿许死死地扯住黑袍,神情难得的认真。
祝笙昔的目光落至她身上,宽大黑袍的庇护之下,她竟感到了短暂的心安。
约莫一刻钟后,沙暴才逐渐平息。阿许一把掀开黑袍,纷飞的尘沙让她忍不住咳了几声。
白靴上亦沾满了沙子,祝笙昔施了个清洁术,整个人又变回原先洁净的模样。
转头一望,某人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祝笙昔给了她一张清洁符,问:“你不会清洁术吗?”
阿许催动着符咒,应道:“不会,没学过。”
祝笙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用了清洁符,仔细抖落衣衫上的沙子后,阿许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祝笙昔不动声色问:“那黑袍有遮风挡沙的功用?”
阿许:“病急乱投医,从储物袋中随手扯出来的。”